男女主角分别是青果阴阳的其他类型小说《青果阴阳结局免费阅读我的灵媒女友番外》,由网络作家“包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听过麻柳树“通灵媒”的故事吗?一根红线,一头拴在手腕上,一头连着老麻柳树,夜里便有美女来和你一夜欢好,恩爱缠绵。有个林校实习生,正是血气方刚精力无限的勇猛阶段,难忍深山孤寂,便听信民间传说,用这个方法通灵,召唤“好姻缘”。七天后的晚上,月色朦胧,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媚眼如丝,薄如蝉翼的绿色纱衣从她身上缓缓滑落......他夜夜醉生梦死,断了要回大城市的念头。“麻柳湾,一个来了就回不去的地方。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是他在个人微博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评论里说,古树是通灵的媒介,这个方法万万试不得,他多半是被掏空身体,成了一具干尸。也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个帖子让我对麻柳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我马...
一根红线,一头拴在手腕上,一头连着老麻柳树,夜里便有美女来和你一夜欢好,恩爱缠绵。
有个林校实习生,正是血气方刚精力无限的勇猛阶段,难忍深山孤寂,便听信民间传说,用这个方法通灵,召唤“好姻缘”。
七天后的晚上,月色朦胧,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媚眼如丝,薄如蝉翼的绿色纱衣从她身上缓缓滑落......
他夜夜醉生梦死,断了要回大城市的念头。
“麻柳湾,一个来了就回不去的地方。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是他在个人微博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评论里说,古树是通灵的媒介,这个方法万万试不得,他多半是被掏空身体,成了一具干尸。
也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个帖子让我对麻柳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我马上也要去这里。
我叫顾平生。
师范毕业后没考上编制,导师推荐我去麻柳湾当代课教师。我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倒是找到上面这个有趣的帖子。
经历两天的舟车劳顿,下了车走两个小时山路,穿过一个长达100多米的溶洞,我终于来到了麻柳湾的地盘。
这一个溶洞,像一条分明的分割线,把现代先进生活、城市灯火霓虹等,统统都隔离在外。我站在高高的山崖上,举起手机找不到一格信号,看着眼前的莽莽原始森林,恍若隔世。
村子在川陕交界处的褶皱里,抬头看见一线天,低头不见一片田。怪不得地图上找不到,这简直就是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隐约可见零星的灯火散落在大山里,就像天空中稀稀拉拉的星星。一条小河懒懒散散地从高山之间流过,形成一条长长的光带,让这个地方稍微有些生机。
天快黑了,我向一个放羊的男人问路,他叫我逆水而上,过一座石头漫水桥,村小就在大麻柳树旁边,那棵树就是标志,老远就能看见。
他一开口,声音非常苍老,但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当他得知我是来这里教书的,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热情,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问:“多大了?”
“22岁。”
“年纪轻轻,哪里混不到一口饭吃哦。”
这话顿时让我有些窘迫,自然也就不想解释。
“小伙儿,你还是莫去了。”
我谢过他,转身就走,他小声抱怨:“不听话。这是第五个,可惜了......”
我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这种穷山沟,谁能待一辈子?来一个走一个,多正常。
过了低矮的漫水桥,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了那棵大麻柳树,它实在是显眼,粗壮的树干,繁茂的枝叶铺开,形成一把巨大的伞。
它像一个王者,高高在上,傲视一切。
我经过大麻柳树下,这棵树要六个大人才能合围,树下是一个宽敞平坦的土坝,可以容纳数百人,低矮处的树枝上拴着红布和红丝绸。
古树一向被奉为神灵,很多人会对着古树许愿,挂红绸还愿。
从树下走过,竟然有一丝冷意,从脚底往上窜。
“嘀嗒......”一滴水打在我的额头上,我伸手一抹,黏糊糊的,一看,手指上竟然是暗红的液体!
我心想应该是红布淋了雨,褪色了。抬头一看,一只白乎乎的小手,倒垂在红布之间。
白与红,冲击力强烈,我瞪大了双眼!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定睛一看,不见了。
我以为自己太累,眼睛看花了。
一道强烈的电筒光射来,一个老头迎面走来,他满头白发,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像蚯蚓贴在那里,让他的面目显得有些可怕。
他问都没问一句,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代表全村人欢迎顾老师的到来。
他自我介绍说叫他秦三叔,是这个村的老村长。
他说,这棵古麻柳树快有一千岁了,经历了很多次干旱和洪灾,一直平安无事,地名就是由它而来的。
它是麻柳湾的神树,远远近近的人都来这里求财,求平安,它非常灵验,只要心诚,就会满足人们的心愿。
“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女树精?”我笑嘻嘻说,想起那个护林员的故事,准备问一问。
秦三爷神色慌张地说:“顾老师,神灵面前不要乱说话。”
说完,他对着麻柳树虔诚地作揖,说刚来的年轻人不懂规矩,冒犯了,不要见外,他明天就来上香,说完,又作了一个揖。
他转身过来,郑重其事地告诫我:“入乡随俗,我把麻柳树的禁忌告诉你,你一定要记住。”
“第一:不准12岁以下的人来,要管好你的学生;第二,不准怀娃的女人来,以后管住自己的婆娘;第三,切记,不能让它沾血,管好自己的手脚。”
我心想,这都是什么规矩?难得的一片平地,在树下纳凉,做游戏多好,偏偏这不准那不准。
秦三叔从树上扯下一段红绸,要给我绑在手上。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通灵媒!
但是秦三叔说,这是村里对尊贵的人最高的欢迎规格,表达尊重、祝福,以及神灵对我的保护。
不容分说,他就把红绸拴在我的右手手腕上。我看着这长长的一条红绸,怪模怪样,这要拴到什么时候?
秦三叔说,这是个仪式,一会儿可以取下来,但是红绸不能乱扔,要放在枕头下,七天后再还给麻柳树。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是什么仪式?怎么感觉和通灵媒有点相似?
走了一段之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麻柳树,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突兀,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敬畏?恐惧?神秘?
还有,我总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这双眼睛,似乎就藏在老麻柳树上。
秦三叔一路上给我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个学校有一至三年级三个班,一共30人。除了我,还有一个姓余的男老师。但他几天前砍树闪了腰,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学期就别指望他了。
除了附近的5个孩子读走校,其余的25个学生都在校食宿。
我不但要当全科教师,还要当几岁大娃儿的爹娘,洗衣做饭?
秦三叔连忙说,有一个专门给师生煮饭的人。
是个年轻姑娘。说这句话,他加重了音调。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安排还挺人性化的。
三座房子围着一个土操场,这就是整个学校的规模。
一座新修的两层砖房挨着河边,一层做教室,第二层做宿舍;紧挨着一座稍旧的砖房,是教师宿舍和食堂。
另一座房子离得稍远,是老瓦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把我领到教师宿舍,我隔壁的门关着,外面晾着女式衣服,我心想这就是那个姑娘的宿舍了,这老头虽然上纲上线,但也会来事,知道年轻人的喜好。
“顾老师,你先将就着睡下。学校放了假,你收拾好了他们再来。”他说,他家里还有瘫痪的老妻要照顾,明天再来。
他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叫了我一声,欲言又止。
我说,有话就说吧,从此以后我也是麻柳湾的人了,不用见外。
“顾老师,晚上你起夜不?”
我笑了,这有啥不好问的?房间里没有厕所,去教室那边的厕所就是了。
“你要是起夜,听见啥,看见啥,你假装不晓得。”
这是什么意思?这里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青果笑着对我招招手,我还愣在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秦三叔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
面前的青果,穿着白底红碎花衬衣,黑色裤子,平底运动鞋,本来有些土气的穿搭,被她高挑丰满的身姿穿出了时装的味道。
特别是胸口那一颗扣子,被紧绷着的衣料拉扯着,眼看着就要崩开,那裂开的一点儿缝隙里,隐约能看见一条深深的沟壑......
此时,太阳升起,青果白皙的脖子上闪着柔和的光,她似乎感觉到了我停留在扣子上的目光,羞涩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桌上三大面,荷包蛋上撒着葱花做点缀,青果将热腾腾的腊油浇上,嗤嗤嗤,葱香味扑鼻而来,我吞了一口口水。
美食能治愈一切。我风卷残云般吃完,热乎乎的食物将我的疲惫驱散。我抬头,正好碰见青果的目光,她又是低眉一笑,问,顾老师,合不合你的口味?
要命,那股淡淡的香味传来了,带着一股热乎乎的少女气息,比我床上的味道还好闻,离得这么近,我脸红了,偷瞄了一眼那饱满的胸部,说,味道刚刚好。
“顾老师,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合口味也尽管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气。”青果轻声说。
我有些恍惚,脑子里有两个青果交织在一起。
昨晚那张脸冷艳、魅惑,而这张脸,阳光、纤尘不染。
昨晚那个人放纵、妖冶,面前这个人就像一朵山茶花,单纯、明净。
我想起昨晚的场景,夜深人静,香烛缭绕,喘息声声......难道,她也在通过特殊的方式通灵媒?
所以,她晚上狂野,白天就恢复了文静的本性,让人看不出来。
我室友说,找老婆就要找晚上野性的,白天知性的。青果不就是这样的?
秦三叔和青果正在聊天,他说,好多年没有这么年轻的老师了,不知道孩子们会欢喜成什么样子。
以前是余老师的老婆照顾住校学生的饮食起居,现在余老师受伤,两口子暂时不来学校,秦三叔说,从今晚开始,青果就住在学校,他有时候也会留下来帮帮忙。
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青果家离这里远吗?
青果说,她也不是本地人。
秦三叔连连夸青果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一个柔弱女子,支撑着整个家呢。
我还想再听听青果的情况,秦三叔被青果红着脸打断了话,央求他别说了,秦三叔借口去收拾厕所,离开了。
趁着学生没来,这一天我就熟悉学校情况,在教室里看花名册,备课,秦三叔将操场打扫得干干净净,青果洗完了学生的被套,就来教室擦座椅。
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身前的“波涛”晃得我心慌意乱。
我什么也写不进去,干脆放下笔,问她,山里苦寒,怎么不去外面打工?
她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她说她父母身体不好,她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打工也不能走太远,寒暑假还能回去帮衬下。她家虽然不是本地的,但是比我要好些,一天一个来回就可以了。
“顾老师是大学生,不也来了吗?没事,会变好的。”
这句话,在安慰她自己,同时也在安慰我。
一整天,她都在忙碌,动作利索熟练,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带任何一个脏字,笑起来也是温柔羞涩,毫不夸张。
这是一朵典型的山花,一颗青涩的“青果”啊。这样的女子,在大城市简直是见不到了。
当天晚上,秦三叔说要去村里一趟,说不定晚上回不回来。只剩下我和青果,午饭是草草应付的,青果说晚饭不能将就,要做本地特色菜给我吃。
她也忙碌了一整天,我不能袖手旁观,于是给她打下手。她变戏法般拿出一篮子金黄色的松菌,旁边躺着几个嫩绿的辣椒,别说炒出来,就现在这颜色搭配和清香,就让我垂涎三尺。
我洗菜,剥蒜,她切菜,炒菜。农家小屋,烟火缭绕,我偷偷想,还真有点小夫妻的日常。
一想起昨晚的事,我又忍不住地去偷瞄她,她俯下身舀水,翘起的臀部圆润饱满,一起身,露出了一条5厘米长白花花的沟壑,粉色内衣包裹着白花花的山峰。
我身上的血液猛地往鼻子集中,要喷鼻血了。
“硬不硬?”
她用铲子递过来一朵松菌,让我尝尝味道。
“嗯......倒是有点。”
“那你再加点儿火劲。”青果说。
“硬点儿劲道好,炒软了没感觉。”
我一边插科打诨,一边把热乎乎的野菌放进嘴里,清脆爽口。
由于太烫,我不停地哈气。
青果看我的滑稽相,笑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妩媚,眼角眉梢的风情让我忍不住心痒痒的。
松菌炒好了,青果让我拿个盘子过去,我走到她身后,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停电了。
“哎呀!”她惊呼一声,把锅铲扔下,转过身来。
一个温软热乎的身体,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我的怀里,那松软又富有弹性的瞬间碰撞,和扑面而来的少女体香,让我如同被电击,从头麻到了脚后跟。
我们手上的饭菜都被撞翻了,热乎乎的汤汁洒了我一身。
青果也有些慌乱,她往后一退,后面就是灶台,“小心......”我怕她撞到腰,出于本能一把将她拦腰搂住了。
在我长长的臂弯里,她的腰肢柔软纤细,我们离得这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我分明听见青果那急促的呼吸声。
在灶膛隐隐的火光中,青果的脸泛着潮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讶的神色,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顾老师,不好意思......烫着你了。你快把衣服换下来。”
青果挣脱开我的怀抱,慌乱地查看我被烫伤没有。
“烫你哪儿了?”青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灶膛里的火熄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我把湿漉漉的衬衣脱下,一双温热的小手抚上我的胸口,放在发达的胸肌上摸索,我像被电击似的,黑暗中传来青果温柔的声音:“是不是烫这儿了?疼不疼?”
我口干舌燥,喘着粗气,血都往一个地方冲。漆黑的夜晚,孤男寡女,火候刚刚好,我要是不把她办了,我还是个男人吗?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邵医生不为所动,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青果,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还是早些通知她的爹娘,好歹养了一场。”
我点头答应,说我还是会想办法的。
邵医生好像是被我的执着打动了,他说:“顾老师,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我没有半点把握,我也是翻看古书,看到了治尸毒的一个办法。”
“邵医生,太好了!你快说说!”
“我是在一本叫《驭鬼》的古书上看见过,尸毒虽无解,但只要找到尸毒之源......”
“找得到!找得到!那个孩子,我一定能找到。”我说。
“顾老师,我还没说完呢。刚好,书上记到这一页的时候,后面全都破损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所以,我说我没有把握。”
我心里一沉,还是不死心:“那本书是谁写的?我可以去找找。”
“那是民间的手抄书,里面的内容一部分是摘抄,一部分是来自抄写者的经验。所以,无从查起......”
不顾我的挽留,邵医生走了。
孩子们做好晚饭后,刘小健给我端来一份。我虽然没心情吃饭,但还是吃了两大碗,孩子们看见老师都这么有干劲,才不会感到害怕和气馁。
我吃饭的时候,刘小健说:“顾老师,我晓得何金花那盒子里的虫是啥了。”
“啥?”
“是麻柳树虫。长在树干里面的,像老母虫。何金花敢去老麻柳树那里,可能是在那里捉的。我听大人说,树精一开始就是吃树虫和停在树上的鸟,慢慢才吃人的。”
“你脑子里装满了故事,谢谢你,刘小健。”我说。
“老师,我的意思是,何金花是不是树精?”
“别乱猜。”
他嘀嘀咕咕地出去了,为我的不重视感到不满。
天黑后,秦三叔还是没回来。我招呼孩子们睡下,独自等待。快到十点的时候,本来已经停歇的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而且,雨越下越大,我担心晚上起洪水,所以隔一会儿就去河边看看,很明显,河水浑浊,在夜色中奔涌咆哮,声势浩大,让人担惊受怕。
好在孩子们都睡在二楼,相对要高一些。我检查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又检查了孩子们的宿舍,到底是孩子,竟然睡得非常香甜。
青果还是在昏睡,脸色没有一丝血色。邵医生叫我通知她的父母,但是秦三叔没来,我连青果家的情况都不知道,无法联系。
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外援,河水已经淹没了漫水桥,通往外面的路被封死。
我打开手电筒,我要去找何金花。
一来她是我的学生,我不能让她出事。
二来,她是肇事者,邵医生说找到尸毒之源,她咬了青果,她应该就是尸毒之源。
这场雨,真是蒙着头在下,特别是晚上,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更加吓人。
我一路找,一路喊何金花的名字。除了雨声,没有什么声音回应我。
我走到老麻柳树的旁边,看着在风雨里巍然不动的古树,我不禁抱怨道:“都说你是这里的保护神,可你是怎么保护你的子民的?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水淹?被毒死?老树啊老树,可惜你白白受了大家的香火......”
我本来是自言自语,但是,我的话音刚落,老麻柳树竟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把我吓得一个倒退,它还真神了?
“不怕,我给你挡雨,不怕......”
仔细一听,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何金花?
这声音像是她的声音,但是这语速和腔调,分明是一个正常孩子啊。
我悄悄靠近,熄灭了电筒。
“絮絮,絮絮不怕。我在呢......”
声音从老树里发出来,我来到树下,判断出声音就在离地不高的树杈上。
老麻柳树枝繁叶茂,树下竟然没有多少雨水,简直就是一片安静的环境。
我确定这就是何金花的声音,为了不吓到她,我轻声叫她的名字后,打开了电筒。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射去光线,果然,在大树中间,三个树杈的交汇处,何金花坐在那里,背靠着一根树杈,那状态,分明是十分放松的姿势。
“何金花,下来。老师接着你,快下来。”
我轻声说着,把手电筒光打在旁边的树杈上,怕照射到她的眼睛。
“不......”
“下雨了,外面多冷啊。快下来吧。”
“不下来。”
“老师不怪你,青果老师也不怪你。你下来吧,我们回去,明天还上课呢。”
说到青果,何金花尖叫一声,她一定是想逃避这件事。紧接着,她向上爬了几步,抖落一片雨水。
我没敢继续说话,怕刺激她。她在另一个树杈上停下来,奇怪,她在树上就像个猴子一样灵便,一点也不像个不正常的孩子。
“何金花,同学们晚饭都在等你呢。你没吃饭,刘小健还给你留饭了。”
“哼!”她表示不信。
“老师和同学们都关心你,担心你。这不,同学们叫我来接你的。”
“他们也要照顾絮絮,好不好?”
“他们照顾,我也要照顾。”我赶紧说,虽然我并不知道谁是絮絮。
可能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孩子吧,我想。
“说话算数!”
“不信,你可以来和我拉钩。”我说。
她蹭蹭蹭地下来了。
一身湿漉漉的何金花,伸出被雨水泡胀的手指,要和我拉钩。
我毫不犹豫地和她拉钩:“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就是小狗!”
她说了这么多话,分明又是个正常的孩子了。
“走,回去吧。”我说。
“带上絮絮,可以吗?”
我说可以。她朝着大树喊:“絮絮,下来吧。我带你回去。”
我和她一起在树下等待,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有人下来的。
她仰着脸乖乖地等待,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喊了几声絮絮。
“明天再来找他吧。”我说,“可能他已经睡着了。”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拉着她的手,走出大树的“庇护”。何金花突然转头,对着大树招了招手:“絮絮,我明天再来找你!”
我也回了下头,就是这一回头,让我看见了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
那树杈间,分明坐着一个光溜溜的孩子!
我愣住了!那孩子身上一丝不挂,白得发亮,看起来约莫三四岁的个头。
他发现了我,白光一闪,顿时就隐没在浓密的树叶中。
“那就是絮絮?”我问,我觉得我脑门心都在冒汗,这说明我来的那一天看见树上的那一只手,就是絮絮的手!
“秦三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说,好歹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顾老师,你别担心,神灵会保佑你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秦三叔又说:“顾老师,还有一个重要的事。那边瓦房,你一定不要进去。”
我问为啥?
他说瓦房早就不使用了,里面有野猫野狗,怕窜出来咬人;房子年久失修,也怕垮了伤人。
他走后,我把红绸取下,随手挂在门后的钉子上,我才不会放在枕头下,那玩意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我将自己扔在床上。床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城里我闻惯了女人们身上的香水味,俗艳的、高奢的都有。
这个味道不一样,是香皂里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蓝天白云,少女的秀发和绿裙。
我暗戳戳地想,这一定是隔壁那个姑娘帮我准备的。她长什么样?能在学校当工人的,应该是村花级别,我不禁浮想联翩,闻着香气,脑补了许多场面。
我思索着怎么和这个姑娘套近乎,把她弄到手。反正我签了三年合同,短时间不可能返城,不如把这里的生活过得活色生香。
这时候才是初秋,但是山里的夜晚格外冷,树叶哗哗地响,风灌进来,我起身关窗户,撩起窗帘,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赫然出现在窗台上,在夜色中非常苍白。
“谁?”我吓了一跳。
我打开门,外面没人,余光里,一个黑影窜到了老瓦房后面。
看那身形,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秦三叔说孩子们放假了,怎么还有娃在学校?
我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教书育人这事,我不会马虎。我赶紧出去查看。
周围树影晃动,风越来越大,把挂在树上的铜钟吹得嗡嗡地响。
老瓦房后蒿草丛生,野猫藏在深处,眼睛发出莹莹的光,我一靠近,“喵呜......”一声哀嚎,野猫飞窜而去。
我走了一圈,没看见人影。
回去才发现,风帮我把宿舍门关上了,我气得踢了一脚,脚趾生疼,没办法,只能去旁边的厨房杂物间过一夜了。
冷,睡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了一阵说话声。
奇怪的是,明明声音那么清晰,但我却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就像是听外国人对话,他们口齿伶俐,字正腔圆,但你听不懂内容。
我循着声音走去,声音是从老瓦房发出来的。
秦三叔不是说老瓦房年久失修吗?怎么还住着人?
当我走近后,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这是庙宇里的香烛味,浓郁,扑鼻,但在这样的夜里,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老瓦房一通出去有三个房间,左右两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中间一个有一扇窗,一扇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正当我怀疑是刚才那个小孩在里面的时候,紧接着,从中间的房间传来了一阵暧昧的声音。
我愣在当场,我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了的。
农村的庄稼地或者废弃的房屋里,经常上演这样的艳事。
秦三叔的话,我早就抛在了脑后。好奇心作祟,我很想亲眼看看这场激烈的缠绵,双方到底是谁?
我一步一步向前面挪去......
就在我马上就要走到窗前的时候,男女暧昧不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也是一个激灵,顾平生,你在干什么?
你以为这是在看小电影?
你偷窥别人干那事,要是被发现,看你还怎么当老师!
我赶紧撤离,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是我想象中的你情我愿?那就是强人所难。
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走到厨房边,拿起劈柴的斧子,刚才身上升腾起来的火,被一股豪气冲散了。
我要行侠仗义,赶走恶狼。
我轻手轻脚走到瓦房外,此时又没有了动静,木门紧闭,透过木格窗,我朝里面看去。
这一眼,彻底打破了我的想象。
光线黯淡,一团白乎乎的人体首先映入了眼帘,让我根本没精力去注意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
这是年轻女人的身体,修长匀称,凹凸有致,特别火辣。散乱的长头发将她的脸和半边肩膀盖住,更显得神秘而诱人。
妈的,原来刚才我会错意了。
木窗格似乎都被影响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感到头皮发麻,我只看见一个女人。
突然,女人双手缓缓往中间一扣,做出了环抱的样子。
她抱住了身前的那个人,娇羞地蜷缩成一团,似乎是紧紧贴在那个人怀里。
我一身凉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女人似乎在爱人的怀抱里酣睡了,我悄然退后,在漆黑的杂物间坐了一夜,再无睡意,把我来这里的几个小细节一连贯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不简单。
有那么一刻,我想卷包走人。但是想到一直资助我还给我找工作的导师,想到自己在合同上按下的手印,想到自己的身世和茫然的未来,我默默掐了这个念头。
我感觉到自己像是巨大漩涡里的浪花,被一种力量紧紧裹着,身不由己了。
天亮的时候,老瓦房那边传来了“嘎吱”一声响。
我在窗后悄悄看,木门半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
她穿着浅红色长裙,出门的时候,身子晃荡了一下,看起来十分虚弱。
当她走到操场中间,我发现她没穿鞋,双脚露出来,也是惨白的颜色。
她到底是个什么人?我正疑惑,一阵风吹来,风吹起她的头发,我看见了她的脸。
脸色很白,最特别的是那高高的鼻梁,让她的侧颜有一种高冷的美艳。
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我生怕自己被她发现,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没有看向我这边,而是微微转身看向后面老瓦房,这一转,就将整个面部暴露出来了。
虽然不是白天,但好在距离近,天色逐渐亮了些,她的脸本来也白,所以五官能看清楚。
高鼻梁,大眼睛,圆润的下巴,饱满的额头,麻柳湾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红裙,光脚,头发随意披散,目光迷离,似乎没有目的地行走着,浑身上下散发出性感慵懒的气场,这不是村姑的气质。
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收目光。
早上,秦三叔来了,说煮饭的姑娘来了。
“青果姑娘,来,我给你介绍顾老师认识。”
话音刚落,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浅笑着叫我“顾老师”。
我如当头棒喝,这个被我无限憧憬的姑娘,竟然是昨晚在老瓦房的那个女子!
顾生不顾死?
我脑袋里轰轰地炸开了,强装镇定,说青果的伤口还没有长脚脚。
外面雷声越来越大,我把草药敷上,邵医生拿出一卷绷带,让我把青果的这只手从手肘处缠紧,缠得越紧越好。我知道他是为了阻止毒素的蔓延,可这样也会导致血脉不通。
我左右为难,缠住了她的手肘,但是却没有缠死。
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开,房子都要被掀翻了。邵医生说,入秋这么久了,还有这种天气,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孩子们还没回来,我央求邵医生在这里守着一会儿,我出去找找。邵医生说,他要观察一会儿病人,如果三个小时后,人还没有醒来,他就回去,明天也不用再请他来了。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找出雨衣披上就冲进了雨里,雷声一路追随似的,闪电把暗淡的天空撕扯成碎片,地上到处都是积水。
说这像世界末日,一点也不过分。
我在一处破旧的房子里找到了刘小健他们,除了何金花,他们都在这里躲雨。
我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说,打雷下雨的时候,不要站在大树下。
他们纷纷说,尤其不要站在大麻柳树下。又说,就算是晴天,也不能去大麻柳树下,不然,就会死掉。
我现在没空和他们解释这些“谬论”,这房子随时都要坍塌,我把雨衣给孩子们,让他们一起遮住头,先回去,告诫他们回去后,哪儿都不要去,安安静静地等我。
等孩子们走后,我拿出手机打电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果在这里耗着,我要向外求救。
我自然不相信尸毒之说,我相信那是伤口感染,这个当然也能要命。大雨的这个架势,再过一会儿就该起水了。我要在起水之前,把青果送出去。
该死的!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就连打紧急电话都不行。
我恨不得将它摔出去!
抬头看天,看四周耸立的高山,我脑子里突然出现自己刚来时,穿越那条溶洞的画面。
我来这里好几天了,手机偶尔一格信号,发出去的短信没人回复我,也没人给我打电话。
包括最关心我的导师,我给他发了信息,他也没回。
来之前,我在地图上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我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我是不是穿越了?到了一个远离现代的地方?
或者,是到了一个被封印的地方?
一下子,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从头麻到了脚后跟,整个人呆滞了很久。看着眼前滚滚的河流,和还未被淹没的桥,我有了一走了之的冲动。
这是我第二次有这样的想法,比第一次更加强烈。
这一切要是都是假的,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逃命要紧。
我连自己的行李都不想要了。
“顾老师!顾老师......”
刘小健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他从雨帘中冲过来,一手拿着雨衣,自己披着一张油纸,他是来给我送雨衣的。
“顾老师,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危险。”刘小健像个小大人,把雨衣打开,替我披上,拉起我的手。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刘小健,你先回去吧。我找找何金花。”
“我跟你一起去。”
“你回去看着同学们。听话。”
“顾老师,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你是不是想家了?”
这孩子还挺鬼精,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哇地一声就哭了。
“顾老师,你不能走,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年轻老师。以前......那些老师来了,没几天都走了,他们不习惯,他们不喜欢山里......”
我揉了揉他的头,他哪儿懂得成年人的无奈呢?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我们听话,我们都好好念书。我们不会像何金花那样......我以后教何金花,让她不准咬人,不准乱跑。”
“你要是走了,我们就没有老师了。一个都没有了......我们就不能念书了,以后就只能在山里放牛了。”
刘小健一边哭一边说,雨水打湿了我们,他的眼泪也把我的心打湿了。
我紧紧拉起他的手,冰凉的小手也随之回应我,我俯下身,看着他红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老师要走,也是带你们一起走出大山,到外面去念书,去拼搏。”
他的眼里闪烁着惊喜,我接着说:“你们都是好孩子,要自己看得起自己,还要努力,从这里走出去,活出个人样子来。”
“加油!”他的另一只手握着拳头,我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他满意地笑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交代刘小健,不要听信鬼神之说,一切都是有科学依据的,都能用科学解释。所以,他要帮老师照看好学生,老师才能好好照顾青果老师,青果老师好起来了,他们才有饭吃。
他站在雨里,坚定地给我行了一个队礼。
这样一折腾,就快到晚饭时间了,刘小健组织了几个大孩子在食堂里自己做饭,我见怪不怪,大山里的孩子五六岁就会搭着小板凳切菜做饭,他们有足够的生存能力。
好在雨终于小了些,老天爷可能也不忍心让我们担惊受怕。
邵医生把老式的手表凑到自己眼睛前,说三个小时到了,他该回去了。
我赶紧说:“邵医生,你再等一会儿,吃了饭再走。”
“等到天亮也没用。我回去后,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邵医生说。
我慌了:“邵医生,能不能给点儿时间,明天再说?”
他看着我,无奈地说:“顾老师,你是好心人,我知道。你心肠好,但是......我们这个村,好歹还有那么多人,不能不顾活人啊。”
“我把她带出去治疗。”我说。
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她现在是不能挪动,只要一动,血脉加速流动,毒素就跟着流动。原本要7天时间,你这样一动,就更快,说不定在半路上就......”
“那也不能就这样等死......”
邵医生没有回答,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我问河那边有多少住户?有没有年轻人在家?
他摇摇头说:“顾老师,河那边的老街也只有几家人。以前人多,后面想方设法都搬出去了,不回来了。我劝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免得大家都不安宁。你也不要想去找人来送她出村,不可能的。”
他背起药箱就要走。
“邵医生,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