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没有评论，只是让我继续往后看。

后来，凡间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洪水将这座山团团包围，山也就变成了岛。

有天，洪水中飘来了一艘摇摇欲沉的大船，大船在即将倾覆之际，搁浅在了岸边。

船上下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 11 个衣着特别的人，穿的其实不算华丽，但是包裹得很夸张，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粽子。

而越仔细看，越觉得这 11 个人的造型有些眼熟，这和 3 号墓壁画中祭祀时的穿着很相似，只是后者有删减。

而且不仅造型眼熟，在下一幅画中，这 11 个人围成一个圆，一个人在圆心，另外 10 个人面向圆心，手牵手站立俯首，圆圈外，则是其他人朝他们跪拜。

3 号墓壁画中的祭祀场景与这个场景类似，当时不知道这个仪式具体要表达什么，现在知道了，是劫后重生后向上苍的感激与祈祷。

“所有的祈祷流程都是由这 11 个人亲自完成的，”杨桑终于开口，“他们是巫师，也是这群人的领导者，最中间那个是最高领袖，你看他的衣服有点区别，袖子更长一些。”

由巫师领导的国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巫咸国，看来这些壁画要讲的，是巫咸国的国史。

“但我记得巫咸国不是只有 10 个巫师吗？

这里为什么是 11 个？”

我问。

“也许一开始有 11 个，只是后来剩下了 10 个。”

杨桑略显思索。

“那消失的人是谁？”

“有的书上写的是巫臷国，我们一向都认为这个名称只是巫咸的不同叫法。”

杨桑停顿了一下，陷入沉思。

我们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现在壁画中可能隐藏着找到玥玥的线索，必须让杨桑解读出其中的秘密。

片刻后，杨桑眼睛一亮，“巫咸国的国名来自于其领导人巫咸王，但有没有可能最开始有一个巫臷王，所以才有巫臷国的说法。

这个消失的人会不会是巫臷王？”

杨桑手指着画上的领袖，“他可能是巫臷王！

那个神龙故事里长生不老的族长！”

这只是杨桑的猜测，但我决定采纳他的猜测来继续解读接下来的壁画，他猜的一向很准。

但是我依然很疑惑，长生不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25巫臷王和他的族人虽然暂时逃过
乎回应了，我能听见另一种语调的回音，但声音太朦胧，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什么？

听不清？”

我又喊了两声，对方的回应还是只有朦胧的回声。

算了，还是先过去吧，这才多久，他们是怎么跑那么远的？

因为是向下的斜坡，我也不敢跑快了，只能拖着小碎步向前快走。

只是越往前走，脚下的地面就越黏腻湿滑，像是踩在泥里，但是感觉又不太一样。

手机灯光照了一下，地面像是起皮了。

不过我也没时间去研究地上是什么东西，先和队友汇合要紧。

两人在远处不断晃动着手电，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也在喊着什么，只是回音太大了，根本听不清。

突然之间，脚下出现了一个像是塑料袋一样的东西，我没来得及刹住脚，直接踩了上去。

踩上去的瞬间，前脚向前一滑，整个人向后一仰，腾起半空。

屁股着地时我并没感觉到有多痛，地上像是有一个垫子，但这垫子下又像装了滑板，我顺着坡道就滑了下去。

我张开四肢在地上又抓又蹬，想要减速，好几次因为惯性人都站起来跑了两步，但因为太滑又摔了下去，就像成龙在《我是谁》中沿着玻璃墙滑下来一样。

只是我更加狼狈。

32我本以为会一头撞死在某个石头上，或者掉进一处不见天日的深渊。

但没想到却像是撞进了一堆棉花里停了下来。

崔队长和杨桑把我刨出来，还抱怨说：“都叫你慢点了，怎么还滑下来了？

我们也都刚滑下来。”

“根本听不见。”

我拉住两人的手总算是站了起来，也才看到两人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衣服和头发上还黏着一些像是鼻涕一样的丝状物。

“你看这是什么？”

杨桑指着我脚底说。

我正想说这地方哪来的塑料袋，结果扯下来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塑料袋，而是一张蜕掉的蛇皮。

我拿过杨桑手里的电筒，转头再看那堆所谓的“棉花”，那里也是一堆蛇皮，若没有这些蛇皮的缓冲，我估计就直接撞岩壁上了。

这些蛇皮有的是白色的，有的已经变黑了，有的像纸张一样平整，有的像卷饼一样裹成一团，然后又都稀碎地堆在一起。

地面上所谓的“起皮”实际上也是这些蛇皮和地面融为了一体。

“这…这…得是多大的蛇……？


体好些了吗？”

“老公…那个司机…送玥玥发卡的那个！”

叶欣的声音很虚弱，但也很激动。

“刘志？”

我心中咯噔一下，崔队长眼神也犀利地看向我，“他怎么了？”

“我刚和他找来的护工聊天，护工说他头上很臭，但手上有洗发水的味道，还是茉莉味，我想起来玥玥用的洗发水就是茉莉味的！

他一定见过玥玥！”

17叶欣沙哑的声音刺入耳膜，我仿佛被高压电击中般僵在原地。

尽管叶欣仅凭香味怀疑刘志过于牵强，但这句话却让我想起一个我忽略的细节。

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刘志昨晚说的话，他是喝醉酒去的医院，那么他身上应该弥漫着刺鼻的酒气才对，但我没有闻到。

当时我太着急，竟忽略了如此关键的细节。

显然刘志去医院是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还顺便打探调查进展。

我懊悔不已，不仅让刘志从我眼皮下溜走，还把妻子交给了他，要是叶欣也出事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想到这我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啪！”

的一声脆响惊得周围人侧目，半边脸火辣辣地灼烧着，但并没有减轻我的愧疚。

这时，崔队长的手机“叮”的一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震动。

是赵教授发来的信息。

赵教授在整理杨桑的发票时，意外发现他在双龙村竟然没有住宿的发票。

双龙村是杨桑和刘志待的最久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住宿的发票？

崔队长猛地抬头看向杨桑，警徽在制服领口折射出一道寒光：“前几个月你和刘志住在双龙村什么地方？”

杨桑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哆嗦，“当啷”一声撞倒了桌上的茶杯，后退半步结巴道：“住他亲戚家里…就在村尾，山脚下…亲戚家？”

村长站出来打断杨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两年前就卖给刘志了，除了他我还没见过那里出现过别人。”

“你确定？

不会记错人吧？

他说是他在双龙村的亲戚留下的空房。”

杨桑说。

“不会错，合同就是他跟我签的。

那以前是我家的荒院，地方偏到开发商都看不上，结果刘志非要买，还为了尽快拿到手加了不少钱。

我当时还想，真是个大冤种。”

“加钱买？”

我和杨桑一脸难以置信，单位里赔给刘志修车的钱
公路，没有隧道，翻山越岭穿越上百公里的无人区，不迷路就谢天谢地了，其艰难可想而知。

而且从壁画和出土的牲畜尸骨中没有发现马和牛，这意味着这个国家的人很可能是靠徒步迁移的。

这样的迁徙历程，哪怕只有 300 公里，可能也得走好几年。

这么看，巴巫山脉确实有可能是“故乡”所在。

但从地图上看，巴巫山脉中并没有湖，这和画中不符。

不过杨桑认为，毕竟经过了数千年的岁月变迁，地形地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片湖可能早已经消失了。

“无论如何，只有去看了才知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杨桑问，眼神中全是期待。

我其实很想去，但文物的扫描和修复工作已经堆积如山了，实在是走不开。

“算了，我现在可抽不开身，赵教授在等着交差呢。”

我摊开手，摇摇头。

“也是……”杨桑眼神暗了一些，又问，“咱们组里谁还有空？

你知道，我不会开车……”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选，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张鼻尖上长痣的脸。

“咱组里好像都没空，但你可以找刘志，你找他不仅可以带路，还能当助手，估计得要多给点钱，就是不知道赵教授给不给报账，预算好像有点紧。”

刘志是我们雇佣的当地向导，在我们来之前，一直靠他的面包车跑腿拉货为生，整个重庆就没有他不熟的地方。

另外，刘志对考古工作十分有天赋，虽然学历不高，但很多事一教就会，经常给我们打下手，我们基本都快把他当成了考古队的人了，有时候他旁听我们开会，我们也不介意。

“钱的问题好解决！”

杨桑把他的黑色渔夫帽往头上一扣就往外冲，墓道里回荡着他的喊声，“我这就去写外出申请。”

仪器轻微的嗡鸣声仍在墓室中回响，我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壁画，恍惚间，那座倒 V 形的山峰似乎蠕动了一下。

我不由地喃喃自语：“这座山……真的存在吗？”

8再次见到杨桑已经是 1 个月以后，当时他整个人的形象跟野人差不了太多，蓬乱的头发像扫把，下巴的胡茬里还夹着几点泥尘，但唯独眼睛亮得像饿了三天的狼。

刘志的形象也不太好，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

而且，由于
线索一定在这个房间里，但这堆积如山的资料，到底该从何找起？

几乎绝望的我踉跄着抓住赵教授的双臂，周围的资料雪片般散落，“教授，这段时间，你和杨桑接触的最多，你，你，你能不能想想，想想还有没有线索？”

赵教授扶住我，不让我摔倒。

他想了想后，缓缓开口：“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如果真的是和祭祀有关，祭祀的地方不会随便选，一定是个很神圣的地方。”

湖心岛！

这是我脑海中第一时间闪出来的地名，桌上和墙上的几张双龙村的照片似乎也在印证我的想法。

但真的是在那里吗？

我不确定，杨桑这几个月几乎跑遍了整个重庆，如果要从八卦风水角度来说，地方可就太多了。

“教授，杨桑有外出消费报账的申请没有？”

崔队长问道。

“有。”

赵教授扶好眼镜回答。

“你现在回去整理一下，都发给我，尤其是住宿，能看出他在哪待的最久。”

“好，我现在就去。”

赵教授立刻出了门。

“我先去双龙村看看吧，也没别的线索了。”

崔队长转身也准备出门，他和我想的是同一个地方。

我急忙跟了上去，“我也去。”

“你……最好休息一下。”

“我睡不着，而且这涉及封建迷信，我是考古的，肯定能帮上忙！”

15远处的山峦巍然屹立，在雨后晨曦的照耀下一望无际，像是一群披上了金色盔甲的千军万马，守护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乡镇的喧嚣在身后越来越远，深山的植被在前方越来越密。

我们似乎正在远离现代文明，穿越到了一个原始古老的迷宫中。

看着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我一度产生了一种幻觉——我们行驶在一条蛇的背脊上。

随着崔队长一甩方向盘，路变得陡峭起来，抖得我恶心想吐，但也抖掉了困倦。

双龙村所处地方很偏僻，处于深山中的一小片洼地上，但令我意外的是，村子比我想象的要大，而且还在扩建，外地口音的人还不少。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外地人？”

我问崔队长。

“这些年来这里爬山的人越来越多，双龙村这几个村子的位置正好可以当一个休息站，未来这一片会建成一个服务中心，村里的人算是能脱贫致富了。”

又路过一个路口，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