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昭宁沈明嫣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年陪伴被辜负,聋妃休夫二嫁皇叔全局》,由网络作家“玖点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明嫣到底没敢继续跟沈昭宁动手。她匆匆丢下一句“走着瞧”看,便狼狈离开了王府。沈昭宁松了口气,她摸索着玉佩,贴身塞进胸口。那是娘亲的遗物,也是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找出纸笔,打算亲自动手写一封和离书。正要落笔,墙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沈昭宁走近细挺,就听见一串模糊的叫骂。沈昭宁眉头一紧。萧景珩因为从前战无不胜的名头,在民间很受爱戴,这三年被幽禁,威望依然不减,怎么会有人在王府门前撒泼?她快步走到大门前,透过半开的门缝,瞧见王府外乌泱泱的人群。沈明嫣一袭绯色斗篷立在石阶上,正捏着帕子拭泪:“我妹妹自幼心性偏激,可万没想到她竟敢对王爷下毒......求各位莫要伤她性命,只求还王爷一个公道!”此话一出,本就群情激愤的百姓更是炸开锅,烂菜...
她匆匆丢下一句“走着瞧”看,便狼狈离开了王府。
沈昭宁松了口气,她摸索着玉佩,贴身塞进胸口。
那是娘亲的遗物,也是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她找出纸笔,打算亲自动手写一封和离书。
正要落笔,墙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沈昭宁走近细挺,就听见一串模糊的叫骂。
沈昭宁眉头一紧。
萧景珩因为从前战无不胜的名头,在民间很受爱戴,这三年被幽禁,威望依然不减,怎么会有人在王府门前撒泼?
她快步走到大门前,透过半开的门缝,瞧见王府外乌泱泱的人群。
沈明嫣一袭绯色斗篷立在石阶上,正捏着帕子拭泪:“我妹妹自幼心性偏激,可万没想到她竟敢对王爷下毒......求各位莫要伤她性命,只求还王爷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本就群情激愤的百姓更是炸开锅,烂菜叶混着雪块狠狠砸向朱漆大门。
沈昭宁抿唇,目光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推开大门直面这些被煽动的百姓。
“毒妇出来了!”
不知谁高喊一声,无数双眼睛如利箭般射来。
人群中沈明嫣笑容得意,沈昭宁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撩起袖子。
寒风四起,冻得她浑身发抖,可手臂纵横交错的伤疤却让全场死寂。
狰狞的伤口从小臂一直蔓延,深可见骨。
即便如今已经愈合,却也能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三年前王爷高烧濒死,太医院无人敢送药。”
她嗓音沙哑,指尖拂过伤疤,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即便已经决定放弃,还是让她心脏生疼。
“我翻过七座山头寻药,被狼群追到断崖边,这伤便是那时留下的。”
人群中有老妇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黑风崖吗?听说进去的没几个能活......”
能冒死替王爷去那种地方采药,这样的人真的会给王爷下毒吗?
百姓们的怒火逐渐平息,头脑也开始冷静。
沈明嫣见状冷笑道:“那又如何?当初若非你用下作手段抢了我的婚事,非要嫁给王爷,又怎会落得那帮下场?”
“这一切都是你该做的,是你抢自己姐夫要付出的代价!”
骤然爆出如此秘辛,百姓瞬间哗然。
这聋子居然是抢了自己姐姐的婚事才能嫁给王爷的?!
难怪一个残废还能当王妃,居然是这个原因!
眼看众人的看向自己的目光再度不善,沈昭宁倏然笑了。
她转身面向沈明嫣,眼底燃起灼人的火:“嫡姐说我抢了你的婚事?”
“我与王爷成亲时,他已经接到幽禁府中的圣旨,我难道是失心疯了,非要嫁给一个庶人吃苦吗!”
“王爷幽禁时,是我跪在雪地里求粮,也是我徒手挖雪下的草药给她治病,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沈昭宁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一字一句:“这些伤,每一道都是为救他所留!你倒是告诉我,我处心积虑嫁给王爷陪他吃苦为他受罪,我图什么!”
是啊,她图什么?
这三年来她陪在萧景珩身边受尽冷眼,为了他搭上了尊严,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可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沈昭宁的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撕开一条口子,鲜血淋漓,却痛得让她更加清醒。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忽然,人群中几个婆子高声道:“我想起来了,那年冬天我亲眼瞧见王妃跪在粮铺外磕头,额头都见了血!”
“对对对,我也记得,去年冬夜也是她背着药篓子半夜出城的。”
有了人证,百姓们的态度终于发生了转变。
沈昭宁看向面色难看的沈明嫣,扯了扯嘴角:“当初是姐姐不愿意成亲,所以把我打晕了塞进花轿,现在你这么想要回这门婚事,我还给你怎么样?”
反正她打算跟萧景珩和离,沈明嫣上赶着想嫁也不是不行。
“你住口!”
沈明嫣尖叫一声,突然疯了一般扑向沈昭宁:“贱人!谁允许你在这里嚼舌根,信不信我——”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群百姓把她围住。
“这就是相府千金,怎么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满嘴谎言贪慕虚荣看,幸好王爷没用娶你这样的毒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险些把沈明嫣淹死。
见没人再管自己,沈昭宁也不想看见萧景珩,便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往长街走去。
她太累了,只想一个人散散心。
刚走到拐角附近,沈昭宁忽然听见一声嘶鸣,紧接着一匹受了惊的骏马居然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小心!”
不等她回过神来,腰间忽地缠上一股力道,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她撞进一片温热的胸膛,鼻尖顷刻盈满清苦药香。
“当心。”
低醇嗓音擦着耳垂漾开,沈昭宁右耳听不真切,却清晰感受到男人喉结震动的酥.麻。
她仓皇抬头,正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男人气质矜贵,五官昳丽,羽眉之下凤眼深邃如墨,眼尾缀着颗朱砂痣,在雪色里艳得惊心。
他唇角微弯,面容如姑射之雪,俊朗出尘,一身玄色绣金长袍更衬得他气质雍容。
“皇......皇叔?!”
沈昭宁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当今陛下的亲弟弟,离王萧翊寒。
这萧翊寒虽然与圣上一母同胞,却是先帝诸子中最年幼的,比她也不过大了五岁。
这位王爷虽然平日低调且不参与朝堂,却深受陛下信任,也是京城众官员争相讨好的对象。
萧翊寒的墨狐毛领扫过她冻僵的耳廓,沈昭宁下意识拽紧他的衣袖,惹来男人一声轻笑。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沈昭宁一张脸瞬间通红,她慌忙松手后退,却忘了此刻还在半空,腰间力道骤然收紧,整个人又重重撞回萧翊寒怀中。
萧翊寒挑眉,视线在沈昭宁脖颈处的玉佩上停顿片刻,指尖忽然抚上她右耳旧疤。
温热指腹碾过凹凸不平的肌肤,惊得沈昭宁浑身战栗:“皇叔这是作甚!”
萧翊寒神色坦然:“只是听说你这里听不见,有些好奇罢了......可有受伤?”
沈昭宁咬了咬唇,她挣开男人的怀抱,后退一步:“我没事,多谢皇叔。”
“举手之劳。”
萧翊寒看似不甚在意,他翻身上马,玄衣飞掠如墨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沈昭宁垂眸,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把匕首。
她弯腰拾起,却愕然发现上面的青鸾纹路与玉佩如出一辙,连翎羽末端细微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不等沈昭宁惊讶,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沈昭宁!”
萧景珩策马疾驰而至,他死死盯着她,语调森冷:“本王不过半日不在,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勾搭上了皇叔?!”
沈昭宁被他的话刺得心头钝痛,在他心中她就是这种不知检点的样子吗:“你胡说什么,刚刚只是皇叔帮了我......”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被拽上马背。
萧景珩铁臂箍得她肋骨生疼,男人语气冷冽如霜。
“别以为你攀上皇叔就能逃。”
“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狠狠拍在青灰色的屋檐上。
沈昭宁蹲在小厨房里,专心致志地盯着炉火上的汤药。
刚刚出去拿了些新鲜药材,她单薄的素衣早已被融化的雪水浸透,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爬满全身。
“王爷醒了,你还傻愣着干嘛!”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伸出,狠狠推了沈昭宁一把。
布满细茧的手不小心撞上滚烫的药炉,霎时烫出一个水泡。
沈昭宁来不及呼痛,又被那仆从推搡了一下:“笨手笨脚的聋子!喊了你那么多声都听不见!”
“王爷醒了,你还不赶紧去送药!”
沈昭宁睫毛一颤,赶紧把煨好的汤药倒出来。
她耳畔嗡鸣不断,右耳处那道陈年旧疤隐隐作烫。
那是幼时意外跌落荷花池里,被池底尖石生生划破的。
自那之后,她的右耳便再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碗沿滚烫,她的掌心却一片麻木,沈昭宁端紧药碗,走进房间。
榻上的男人面色惨白如纸,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凌厉,萧景珩半倚在床头,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剜出个窟窿。
沈昭宁被盯得浑身如坠冰窟。
“王爷,该喝药了。”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将汤药递过去。
“砰!”
药碗被狠狠打翻在地。褐色的药汁溅在沈昭宁裙角。
她看着那碗被打碎的汤药,心脏蔓延出比这还浓郁的苦涩。
“沈昭宁,本王中毒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萧景珩猛地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的目光如同尖刀,恨不得把沈昭宁凌迟:“这三年来,本王的饮食起居都是由你一人负责,除了你还能有谁!”
身为北梁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萧景珩因丞相诬陷而被褫夺兵权,幽禁王府整整三年。
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洗刷冤屈,却连王府都出不去。
谋算多年,边关战乱,萧景珩好不容易等到了解除禁闭的机会,却因为意外中毒再度被抬回京城。
这让他如何甘心!
腕骨传来钻心的疼,沈昭宁眼眶泛红,却抵不过心头漫起的寒意。
“我没有。”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这三年我和你同吃同住,战场上你的饮食更是有人试毒,我如何能有机会害你!”
“你没机会?”
萧景珩冷笑一声,突然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眼底猩红一片:“你们沈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陷害本王不成,还让你这么个残废嫁过来羞辱我!”
“一个听不见的聋子眼巴巴凑上来倒贴给本王,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妃了?你这种货色,也只配替沈家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
刺耳的话语如同一根根钢针,扎进沈昭宁心底,让她的视线忽然模糊。
她望着男人猩红的眼,忽然想起自己与萧景珩初见那日。
彼时十岁的她被几个皇子按在泥水里,嫡姐沈明嫣笑着往她衣领塞雪块。
是路过的萧景珩勒马挡在她身前:“欺辱女子,堪为皇室子弟?!”
那句话,是她被人欺辱的岁月里,遇到的唯一的光。
后来父亲陷害萧景珩,害他被囚王府,本该嫁给萧景珩的嫡姐不愿受苦,这桩婚事便落在了沈昭宁身上。
即便知道萧景珩恨沈家,可沈昭宁心里却还是欢喜。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三年来,她陪萧景珩幽禁王府,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即便被处处刁难,她都忍了下来。
看守的侍卫克扣饮食,萧景珩差点饿死,是沈昭宁跪在他们面前磕破了额头,才换来半袋粟米;
府中缺药,萧景珩冬日高烧不退,也是沈昭宁冒着生命危险溜出王府上山采药,滚落山崖九死一生才挽回了他的性命。
桩桩件件,即便是木头,也该动容了。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沈昭宁忽然低笑出声。
她抬起一双黑沉沉的眼,苦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本因他而炙热的心一点点发冷。
沈昭宁以为共患难这么久,就算没有打动萧景珩,起码能为自己换来起码的尊重。
可事实证明,在萧景珩眼里,她就是个没用的聋子,连人都算不上。
所以,沈昭宁放弃了。
“我之所以嫁给您,是当初在沈家,王爷无意中从嫡姐手里救过我一命。”
沈昭宁声音很轻,漆黑的眼睛映着萧景珩的脸。:“我照顾您三年,三年蹉跎,也算恩情两清。”
她抚着脖子上的掐痕,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药方按在案上,心口堵得厉害,可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沈昭宁竟有一种微妙的轻松。
“这是能解百毒的方子,我愿用它换一封和离书,从此与王爷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萧景珩如今被复用,等于恢复了皇子身份,他们的婚事便不能由沈昭宁做主。
无论和离还是休弃,都只能萧景珩来提。
这方子是沈昭宁母亲留给她的,拿来换一封和离书,很划算。
萧景珩盯着沈昭宁死灰般的眼睛,心头蓦地揪紧。
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心头,让他莫名烦躁,尤其是听见和离两个字的时候,这种情绪更是达到了巅峰。
这个女人害了他还不承认,居然想要离开!
他拂袖将药方扫落在地,厉声道:“你以为说这些话就能脱身?!想得美!”
“你就跪在门前,直到你肯承认为止!”
风雪更急了。
沈昭宁唇瓣苍白,单薄的身躯在夜色中如即将扑灭的萤火。
她看着不远处紧闭的王府大门,眸光微动。
只要她如萧景珩的愿跪下,是不是就能离开这座囚笼。
......
再度醒来时,沈昭宁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她坐起身,娇笑声便从门口传来。
“妹妹跪得可舒服?”
沈明嫣披着狐裘袅袅婷婷走近,指尖捏着枚青玉坠子在她眼前晃:“父亲让我来拿东西,没想到还能看场好戏。”
沈昭宁瞳孔骤缩——那是娘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
“沈明嫣,把东西还给我!”
沈昭宁面色骤然紧绷,她上前一步想抢,沈明嫣却后退一步躲开。
“想要玉佩?可以啊。”
沈明嫣冷笑:“只要你对外承认,当初是你故意抢了我和萧景珩的婚事,我就还给你,如何?”
沈昭宁动作一顿。
她死死盯着沈明嫣,倏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不等沈明嫣回过神,沈昭宁突然扑过去攥住她脚踝狠狠一拽!
沈明嫣没想到沈昭宁居然一言不发就动手,她惊叫一声,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玉坠脱手飞出。
沈昭宁眼疾手快接住玉佩,目光清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明嫣,抓住桌上的白瓷碟狠狠磕碎,握紧锋利的瓷片对准她。
“你做梦!”
“罢了,此事我不与你计较,明日有宫宴,你记得陪我出席。”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沈昭宁一人站在原地,无言对月。
一夜风来,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沈昭宁便被迫起来梳妆打扮,陪萧景珩进宫。
太极殿内灯火煌煌,沈昭宁跟在萧景珩身后,华服下摆扫过青砖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这是皇帝给萧景珩设的庆功宴,他虽然在边疆中毒回来,却也赢下了几场漂亮的战役,大败敌军锐气。
说是功臣,也不为过。
萧景珩是今天的主角,跟在他身边的沈昭宁同样引人注目。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或鄙夷或怜悯,更多的却是讥讽。
“哟,这不是我们的聋子王妃吗?”
沈明嫣娇笑着拦在阶前,绯色宫装衬得她明艳如芍药,仿佛根本没被昨天的事情影响。
她故意抬高声音,引得众人侧目:“妹妹这身衣服真漂亮,是王爷亲自给你准备的吧?”
沈昭宁撩起眼皮:“姐姐这么羡慕,父亲是没钱给你买新衣裳了吗?”
沈明嫣面色一僵,随即又挤出笑脸:“妹妹真会开玩笑,姐姐敬你一杯吧?”
说完,沈明嫣抬手饮酒,可下一秒她便惊呼一声,那些酒水悉数在了沈昭宁的裙摆上。
“哎呀!都是我不好,怎么弄脏了妹妹的衣服?”
沈明嫣故作为难:“今天可是宫宴,妹妹还是快去换一件衣服吧,省得殿前失仪。”
沈昭宁看着逐渐洇开的酒渍,眉头紧锁。
沈明嫣显然是故意的。
但陛下马上就要来了,她来不及算账,必须在陛下来前换上新衣服。
“......走吧。”
沈昭宁对着随行丫鬟吩咐一声,便去了给女眷们准备的侧殿。
她的备用衣裳已经放在了那里,沈昭宁指尖触到锦缎上繁复的刺绣,眉头微蹙——这衣服,怎么有些眼熟?
不等她细想,侍女的催促声便在外面响起,沈昭宁来不及多想,只能匆匆穿上衣服出去。
她刚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沈明嫣的惊呼声便在身侧响起。
“妹妹,你怎么穿一件破裙子,莫不是故意让王爷难堪?!”
众人的视线顺着她的声音投来,沈昭宁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却愕然发现自己刚换上的衣裳居然绷开了好几条线!
衣襟处的焦痕与裂口随之一点点浮现,褪色补丁与虫蛀痕迹刺目地绽开,原本光鲜亮丽的衣裙瞬间变得灰扑扑。
沈明嫣捏着帕子掩唇,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这裙子不是妹妹当年的嫁衣吗?你穿成这样面圣,意欲何为?!”
沈昭宁也认出了这条裙子。
当年她出嫁时格外寒酸,只有一件破旧嫁衣,还是她母亲曾经穿过的,也算是个念想。
后来为了保存这件已经千疮百孔的衣服,沈昭宁特意在衣服上动了些手脚。
想到这点,沈昭宁眸色一暗,声音清冷:“这件衣服可不是我准备的,想来是有人换了我的衣裙,想要故意坑害我!”
沈明嫣嗤笑:“妹妹一张嘴便是胡言乱语,你说话也要讲证据看,谁会特意过来害你?”
沈昭宁的视线落在沈明嫣指尖,当看见上面浮着的蓝色时,唇角微微一勾。
“我自然有证据,姐姐有所不知的,这嫁衣之上,我特意涂抹了一种防腐的药粉,遇水便会显色。”
她指着嫁衣袖口一块蓝色粉末给众人看:“现在这药粉竟显现出了颜色,说明有人曾触碰过这嫁衣,可我的手上却是干干净净。”
沈明嫣一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猛地缩回手,然而已经迟了,沈昭宁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沈明嫣露出双手。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她莹白的指尖正泛出一抹蓝色,与嫁衣暗纹中掺杂的防腐药粉遥相呼应。
“姐姐,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沈昭宁似笑非笑,在座各位都是人精,自然也看出了其中关窍。
这很明显的沈家大小姐想要利用这件破衣服,栽王妃一个御前失仪之罪啊!
“不是的,我只是......”
沈明嫣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负责宴会的内侍早就听到了消息,在沈明嫣惊慌之际,立刻有侍卫上前把她拖了下去。
沈相坐在宾客席中,脸色铁青。
沈昭宁抬眸看去,正好对上父亲阴狠的视线。
“昭宁妹妹,还不赶快向陛下求求情。”
说话的是沈明嫣众多追求者之一的南宫越,是户部侍郎的次子。
此话一出,便有人纷纷附和。
“沈相家的大小姐平时乐善好施,今日这事儿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请二小姐求陛下重新传召,问个清楚吧!”
“大小姐和二小姐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定会愿意的。”
......
周围的催促声像是浪潮,将沈昭宁一下下拍进海里,让人逐渐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便是父亲责怪的眼神,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
“是不是误会,将保管衣裳的小宫女带上来一问便知。”
沈昭宁握了握拳头,她还是要为自己争取的。
“奴婢作证,在二小姐换衣服的途中,是大小姐将这件衣裳递过来,说是二小姐的意思!”
掌管衣裳的小宫女是个胆小的,收了钱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这是大小姐给的金子,说不要让奴婢外传!”
“昭宁,不要再胡闹了,那可是你的姐姐。”
南宫越见状不妙,打断了小宫女的话。
沈昭宁不予理睬,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南宫越还想上前拉过沈昭宁,却在下一秒被人打断。
“行了。”
说话的是坐在主座旁边的皇叔,嘴角擒着一抹笑,“既然没有冤枉沈相家的大小姐,此事就到此为止。”
沈昭宁感激地看向侧位的人,换来的是那人温和一笑,似四月春风吹的人心都热了。
皇叔都发话了,底下的人自然没有敢忤逆的意思。
只是南宫越看向沈昭宁的目光愈发狠毒,似乎是要啖人肉喝人血。
说出的话也是不顾人的死活,“既然这件衣裳比自己的姐姐还要重要,那昭宁妹妹可一定要穿着它直到宴会结束哦。”
“沈昭宁,想让大殿上所有人等你换衣服吗?你不嫌丢人本王还嫌丢人!”
萧景珩一把拉过沈昭宁的手,压着她坐回了位置上。
沈昭宁在这个院子里呆了三天左右,再次期间没有一人过来看她。
虽然冷冷清清,但却是少有的清净时刻。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沈昭宁身上的伤虽然还没完全痊愈,但也已经大好。
于是背了个小包袱就出了将军府。
“大小姐,夫人一个人背着包裹出了将军府。”
小奴才笑的灿烂,这些日子天天蹲在那药圃里,人都要熬出药味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给蹲到了。
“嗯,不错,有赏。”
沈明嫣身边的贴身侍女花穗走上前来,散了几两碎银子给他。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小奴才把头磕得嘭嘭直响,后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哇!你是不是得到赏银了?”
一出去便有奴才表示羡慕,“你丫的跑的那么快,追不上一点!”
奴才们叽叽喳喳地都在羡慕,人人都知道为大小姐办事儿赏银得的是最多的。
屋内,花穗重新燃了熏香,去去刚刚的奴才味儿。
“嗯,还是这檀香混着果香来的好闻。”
沈明嫣点点头,表示对熏香的肯定。
花穗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府内大部分的事儿都不用她操心什么。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穗半蹲着,力道轻重适中地为她锤着腿。
“花穗,你现在出将军府,将这令牌给街对面的铺子,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哼哼,既然沈昭宁敢一个人出府,那么就让她有去无回好了。”
沈明嫣勾起一抹微笑,在府内奈何不了你,出了府还不行吗?
沈昭宁啊沈昭宁,终于让她找到机会了呢。
“啊欠!啊欠!”
沈昭宁走在街边,狠狠地打了两个鼻涕。
看来感冒还没好的清,还是得继续吃药才行。
等过了这条街,到了寺院,得借一下师傅的小厨房,让她来煮个汤药。
天色不早,还是赶路要紧。
这四下无人之地,除了飞鸟在空中时不时地飞过,便只剩下树林里风吹过的沙沙声。
流云缓动,夜色渐入。
不知是夜里风更大了些,还是那些个猛兽毒虫全都跑了出来,周遭不时传来响动,声响由远及近,似乎随时会从某处密.林中扑出一条蛰伏的毒蛇又或是凶猛的豺狼。
心不由得怦怦跳起,莫名生出几分慌乱。
沈昭宁拢了拢单薄的衣衫,只觉得身后空荡荡的,很是让人恐慌。
“没多远了......”她小声开口,嗓音一下就飘散在了偌大的树林中,企图以此安慰自己。
“咔嚓!”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分外清脆的声响。
似有枯枝被折断,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窸窣脚步与折枝声响密集地砸进她脑中,叫她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好像有人!
她浑身发硬,却不敢停留半刻,抬眼扫过四周,瞥见一幽暗小径,快步上前钻入。
密密麻麻的矮树遮住了她瘦小的身躯,她脚下有些踉跄,此处地势崎岖,到处都是枯枝烂叶,一脚下去踩得不实,若是不小心,便会跌倒。
她紧紧揪住自己的领子,摸到一块坚硬冰凉,愣了愣,将怀中物件取出——那把锐利的匕首。
匕首静静躺在她掌心,纵使此处昏暗,却依旧冒着骇人的寒光。
她恍然想起皇叔的话语来,他们是一路人......
“娘亲......”她摩挲着匕首上的熟悉花纹,忍住心中酸涩委屈,按下恐惧得狂颤的心脏,快步往前走。
“那小娘们儿呢?”
一粗犷男声在林中响起,独眼壮汉抬眼扫过四周,厚唇一瞥,捏紧了手里的弯刀。
“他奶奶的,挺能躲的嘛!”
他歪头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老大!在这儿!”一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很快挥动手臂,朝一旁隐蔽小径指过去。
独眼龙迅速上前,一刀砍断拦在小径前的矮树,瞥见被一脚脚压实的落叶,心下也有了判断。
“追!”
......
沈昭宁脚步有些虚浮,她急匆匆地往前跑了很久,可是身后却还是能听见些窸窣声响。
她脑袋发昏,浑身冒出虚汗,只觉得还未好绝的风寒这下更严重了。
树林中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脚已经发颤。
“别磨磨蹭蹭的,快走!”
一声清晰的怒斥钻入她耳中,沈昭宁捏紧了匕首,手中满是冷汗,但却不敢回头,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往前跑了起来。
“老大!就在前面!”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凉凉的风似刀子般刮过沈昭宁过分发热的面庞上,紧随其后的那群地痞流氓成群结队地围堵上去。
不......不行!
眼见那人伸手就要拽住她,她猛地握紧匕首转身,毫无章法地冲那人甩过去。
粗壮的手臂见了血,污浊的猩红液体飞溅到了沈昭宁的衣裙上。
她瞪大了眼睛向后踉跄,手中匕首沾着温热的血,刀尖闪着寒光,直指着面前一伙壮汉。
他们个个五大三粗,luo露在外的手臂比沈昭宁的腰还要粗,蜿蜒着一条狰狞的伤痕。
还有光着膀子的壮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咧着一口黄牙,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似豺狼虎豹盯上猎物,对她的反抗不屑一顾,只等着最后咬上她脖颈。
这些人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善茬,难道......是山匪?
“别......别过来!”喘.息间,她恶狠狠地咬牙开口,眼眶发红,不知是病的,还是惧的。
“啧,臭娘们,我要你不得好死!”
被她划伤的男人捂着手臂,怒吼中唾沫飞溅,仅有一只眼睛的脸上满是狰狞和凶狠,恨不得把眼前人拆之入腹。
“都给我上!”
虎豹般的壮汉们朝她猛地扑过来,她故技重施,捏紧匕首,狠狠朝前刺去。
然而这时,那群壮汉却都有所预料,轻而易举便躲过了她的攻击,一双大手扼住她细瘦的手腕。
“呃!”
一声痛呼,沈昭宁手中匕首咣当一声落了地,很快又被另一个壮汉一巴掌掀翻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酸软无力,脑中响起分外持久锐利的嗡鸣。
她有些看不清了......
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睛染上兴奋,舔了舔牙齿。
“你......你要做什么!”
“让她直接死还便宜了她,长得够骚的!”
独眼龙两手扯住她的衣衫,眼里迸发出原始的兽.欲。
“那就让小爷我好好玩玩!全都给我看好了!”
“不!别碰我别碰我!”沈昭宁颤抖着双肩往后躲,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衫。
“装什么贞烈!我呸,等我玩完了,你们都给我看着点周围哈哈哈!”
她心里犯着恶心,挣扎间,几双粗糙的双手猛毫不留情地将她按倒在地,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一旁。
浊气扑在她身上,不安分的大手抚上沈昭宁的肩头,捏住衣衫手下一用力。
“嘶啦!”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沉。
萧景珩面色阴沉如水,双眼如同寒潭般深邃而冰冷:“沈昭宁,你还是不肯承认给我下毒的事情吗?”
“难道沈家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就心甘情愿为沈相背叛我?!”
沈昭宁抬头,目光清冷如水,却难掩苦涩与悲伤:“萧景珩,你明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却还是来质问我,有什么意思?”
她站在萧景珩面前,口吻很淡,像在讲述什么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可只有沈昭宁自己知道,此刻她嗓子里好像含着刀片,每说一句都痛得眼眶发酸。
“我这三年一直在你身边,看你从云端跌落至尘埃,见证了你最落魄的时候。”
“所以现在,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难以忍受的污点,对吗?”
这些话是萧景珩再度被重用,出征前她亲耳所闻。
大约是觉得沈昭宁听力不佳,萧景珩跟心腹说这些时甚至都没有压低音量,殊不知她在门口将这些话全都听了进去。
听见心爱之人用毫不在意的语调计划着该如何甩开自己,沈昭宁的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只是后来萧景珩中毒归来,她便把这些暂时抛到一边。
直到他突然将下毒的罪名安在自己头上,沈昭宁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萧景珩闻言,脸色微变。
他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不敢去看沈昭宁的眼睛,怕在里面看见自己龌龊的心思。
“我怎么,怎么会......”
萧景珩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后退一步,几乎是恼羞成怒:“你简直胡言乱语!”
“我不与你多言,你就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反省,不许随意外出!”
说完,萧景珩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沈昭宁一人站在原地,无言对月。
一夜风来,一夜无眠。
自从谈话不欢而散后,萧景珩没有再出现在沈昭宁面前,和离书自然也无人能写。
沈昭宁不明白为何萧景珩明明厌弃她却不肯放手,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做两手准备。
午后,门房昏昏欲睡,沈昭宁悄悄从王府后门溜了出去。
从前为了萧景珩,她没少从那些看守王府的军士眼皮底下溜走,对这种事早就熟门熟路。
等绕开王府巡守的范围,沈昭宁疾步穿过后巷,七拐八绕地进了一家药铺。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换了粗布衣裳,连发髻都梳成丫鬟样式。
药铺的幌子在风中摇晃,她根据母亲留下来的药方,将最后几味药材塞进袖袋,付过钱后正要从原路返回,却在出门时赫然撞上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这么巧?”
萧翊寒斜倚在墙边,视线扫过沈昭宁苍白的面容,最后落在她提着的药包上:“病了?”
沈昭宁抿唇,轻声道:“感染了些风寒,不牢皇叔记挂。”
虽然上次长街是萧翊寒救了自己,可那把匕首上的图案却让沈昭宁不得不多生几分警惕。
她不是傻子,能猜到匕首多半是这人故意留下来的,在不清楚目的前,沈昭宁不想与萧翊寒对上。
萧翊寒轻笑一声,目露揶揄:“本王怎么不知道,感染风寒需要曼陀罗花来治?”
沈昭宁一惊,下意识将药包收好。
萧景珩不肯和离,沈昭宁只能用假死一招离开。
只是配置假死药的药材有些很罕见,沈昭宁也不想被萧景珩发现动静,只能一点点从各家药铺采买。
如今只差这一味曼陀罗,却不想被萧翊寒撞见。
一瞬间沈昭宁脑海中电光火石,就在她想找借口敷衍过去时,萧翊寒懒声开口:“放心,本王不在乎你要用曼陀罗花做什么。”
“今天来找你,是为了那把匕首。”
沈昭宁倏然抬眸,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映着萧翊寒的身影。
她没有出声,或许是早就猜到对方会找上门来,沈昭宁只是默默听萧翊寒继续说下去。
男人并不在意她的沉默:”你应该看见上面的纹路了,那东西算我给你的见面礼。“
”沈昭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与我应该是一路人,所以......“
他语调一顿,尾音上扬:”要不要和我合作?“
沈昭宁捏紧了手里的药包。
她看着萧翊寒深邃的眼睛,缓缓出声:”如果我拒绝呢?“
空气一时安静。
有风吹落树叶,簌簌声起,四目相对间,沈昭宁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萧翊寒唇角弯了弯,出声打破沉默:”你不会。“
你不会,因为唯一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这句话萧翊寒没说出口,但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沈昭宁吐了口气,肩膀松了松:”你让我考虑考虑。“
她没办法立刻信任萧翊寒,也不觉得免费送上门的会有什么好东西。”如果你想好了,可以让人来王府找我。“
萧翊寒并未强求,他抬手伸到沈昭宁面前,在她骤然紧绷的神情中,悠然自得地摘下一片落在她发间的枯叶。”别怕。“
似乎是被沈昭宁这副模样取悦,萧翊寒昳丽的眉眼如春月映水:”我不会害你。“
......
沈昭宁回到王府的时候,日光渐昏。
她把配置好的假死药藏好,翻出笔墨开始写和离书。
一笔一划写在纸上,脑海中却全都是之前相处的画面。
她渐渐红了眼眶,就在快要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院落大门被人重重踹开,声音之大,让沈昭宁都愕然抬眸。
只见萧景珩满身戾气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沈昭宁的下颌。”本王查到毒药来源了,确实与你沈家无关。“
他阴沉沉盯着沈昭宁音疼痛皱起的眉,胸膛起伏。
这些日子萧景珩一直在追查毒药来源,发现那些药来自西域。
可就在他想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却被百般阻挠,甚至皇帝都暗中施压阻止追查。
幕后黑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沈昭宁被迫抬头,她下颌被掐得生疼,只能用手指使劲去掰男人的虎口:”既然与沈家无关......你为何又......“
萧景珩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正要冷笑,目光却恰好触及桌上的和离书。
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男人脸色骤变,狠狠将沈昭宁甩在一边。”沈昭宁,你居然当真要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