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颜刚下车，远远的，她便看到了小禹。
今天的小禹穿着一件正装小西服，打着领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起来像个小王子一样。
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年纪跟陆凌骁差不多，身份不明。
姜书颜微笑上前，道：“小禹早上好啊！”
“书颜阿姨早上好。”说着，他主动带路，领着姜书颜进入了小楼。
这座小楼有三层，是小禹的住所。
跟在小禹身边的男人自报家门：“姜小姐你好，我叫程锦衣，是陆总的助理。”
姜书颜朝他颔首，“你好程助理。”
“书颜阿姨叫他锦衣就好。”小禹说着，已经带姜书颜进入了客厅。
锦衣适时离开了，留下空间给姜书颜和小禹独处。
茶几上摆放着一些数独游戏卡。
姜书颜好奇问道：“小禹，你才这么小，就已经在做中阶数独题了？”
小禹认真点头，问道：“书颜阿姨有兴趣吗？”
姜书颜淡淡一笑，随手拿起一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填入了答案，继而递给小禹。
小禹明显有些惊讶，接过题卡仔细端详，继而眼睛亮亮地看向姜书颜：“全对，阿姨你真厉害！”
说着，他快速跑到楼上，又拿出一些高阶的题卡递给姜书颜，继而一脸期待地等她作答。
姜书颜盯着题卡斟酌了半晌，之后将答案一一写在了空格内。
小禹用小手手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些完全正确的答案。
因为有了这个共同的爱好，小禹对姜书颜的好感瞬间又增加了一大截。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只见陆凌骁走了进来，唇角含笑，“书颜，你来了。”
姜书颜愣了愣，大概因为是私下见面，陆凌骁对她的称呼有了些许变化，之前都是唤她“姜小姐”的。
“爸爸，书颜阿姨比锦衣还要厉害，她做高阶数独题只需要15秒。”小禹像是献宝一样，把姜书颜刚刚做的题卡递给了陆凌骁。
陆凌骁很是意外，不吝赞赏地道：“没想到你不光精通多种语言，还是个数学天才。”
姜书颜俏脸微红，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贪玩而已。”
“书颜阿姨真棒！”
小禹说着，又拿起数独题卡认真做了起来，沉浸在了数学的世界里。
姜书颜环顾四周，好奇问道：“陆先生，怎么不见您太太？”
“非工作场合叫我凌骁就好。”陆凌骁边说着边为姜书颜倒了杯茶递给她，“我是不婚主义，小禹是我抱养的小孩儿。”
他说得很坦然，丝毫没有避讳着小禹的意思，而小禹很明显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仍旧在一旁安静地做数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姜书颜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小禹非陆凌骁亲生，却对他满是孺慕之情，信任至极。反观安安对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陆凌骁注意到了姜书颜眼底的那一抹忧伤，并未多问，拿起她的茶杯，又为她斟了一杯茶。
吃午餐的时候，陆凌骁提起了下周末晚上的舞剧《黑天鹅》。
姜书颜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面前的父子。
只见小禹一脸认真地问道：“爸爸，我可以不去吗？我不是癞蛤蟆，不喜欢看天鹅。”
陆凌骁淡笑，“这部舞剧的导演是爸爸的朋友，我们去给他捧捧场。”
小禹有些不大情愿，抬头询问姜书颜：“书颜阿姨也一起去吗？”
姜书颜抿了抿唇，斟酌措辞道：“我那天有很重要的任务，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看舞剧。”
小禹顿时一脸失望，不过还是乖巧地道：“那好吧！”
“不过......”姜书颜突然放下筷子，一脸郑重地道：“那场舞剧有惊喜，小禹一定要去看啊！”
“真的吗？”小禹半信半疑。
陆凌骁眸光幽邃地盯着姜书颜，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如此，我开始有些期待了。”

姜书颜刚要推开包厢的门，就听到女儿安安的声音。
安安奶声奶气的，语气很是欢快，“我希望欣欣阿姨可以做我的妈妈。”
包厢里顿时哄笑了起来。显然，大家对安安的童言童语都当笑话听。
可姜书颜按在门锁上的手却不由地握紧，她知道，那不是童言无忌，是安安的真心话。
心底那种熟悉的窒息般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让姜书颜整个人都脱了力。
她缓了缓，脸色难看地推开门，彼时，所有宾客同时朝着门口看来。
坐在主位上她的丈夫顾霆琛微微蹙眉，语气冷硬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像是在质疑她不请自来。
姜书颜微微歪了歪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她是收到了顾霆琛给她发来的微信，才来参加这场饭局的，不明白此刻的男人究竟什么意思。
是故意想让她当众出丑吗？
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不至于吧？
这时，坐在顾霆琛和安安中间的黄欣儿起身走了过来，宛若女主人一般，亲昵地挽住姜书颜的手臂，道：“姜小姐，你快坐，坐我这儿。”
姜书颜自然地抽出了手臂，刚要入座，就看到一旁的安安一张小脸儿皱成了小包子。
“欣欣阿姨，我想挨着你坐嘛！”
姜书颜抿了抿唇，心中满是无力感，就知道会是这样。
黄欣儿笑得很是灿烂，在安安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格外亲昵地与她耳语了两句。
安安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只是那表情仍旧不情不愿。
类似的场景两年来姜书颜经历过无数次，也让她的心被撕得粉碎。
偏偏黄欣儿还笑眯眯地对她解释：“姜小姐，小孩子喜欢闹脾气，你别生气啊！”
就好像安安真的是她的女儿，而姜书颜才是外人。
这时，顾霆琛终于再度开口了，却是对着黄欣儿说的：“你坐吧！”
他的意思，是让黄欣儿坐他旁边。
黄欣儿朝他甜甜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宛如热恋中的情侣。
姜书颜觉得很可笑。自她从植物人清醒后，她努力了两年，可安安仍旧拒她于千里之外。
婚姻关系更是苟延残喘，顾霆琛成日跟黄欣儿混在一起，对她不冷不热。
强扭的瓜不甜，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要放弃了。
只是当着众宾客的面儿，姜书颜并未发作，莞尔一笑，一如既往地给足了顾霆琛面子。
一小时后，宾客散尽。
姜书颜看到安安有些困了，于是柔声道：“安安，跟妈妈回家吧，妈妈帮你洗澡然后睡觉好不好？”
安安使劲儿摇头，之后抱住顾霆琛的手臂，“我要跟爸爸回家。”
顾霆琛看了一眼时间，语气淡淡地道：“一会儿我还有事。”
安安顿时嘟起了嘴，“那我就跟欣欣阿姨回家，反正我不要跟妈妈回家。”
顾霆琛抬眸看了姜书颜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两年了，都没能让女儿与她亲近。
之后，他对安安道：“听话，一会儿黄欣儿要跟我走。”
可安安仍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执拗极了。
最让姜书颜心凉的是，此时安安看向她的眼神里竟然满是戒备，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姜书颜垂眸，沉默了几秒突然道：“安安，你真的想让黄欣儿做你的妈妈么？”
此言一出，顾霆琛原本淡然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警告。
姜书颜直接无视了他，目光紧锁在安安的小脸儿上。
只见安安的眼睛一点点变亮，表情也变得兴奋了起来：“当然了，我做梦都想要！”
然而下一刻，顾霆琛却严肃地道：“姜书颜，在孩子面前，注意你的言行。”
姜书颜精致的小脸儿冷若冰霜：“你先安静，我现在在跟顾婉安说话！”
顾霆琛目光一黯，不等他再开口，姜书颜已经对安安道：“那我让你这个美梦成真好不好？”
“好啊好啊！”安安高兴地跳了起来，拍着手道。
虽然早就料想到了安安的反应，可是当姜书颜亲眼看到，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凉凉地转向旁边的男人，“顾霆琛，我们离婚吧！”

几秒后，姜书颜漠然回头，瞥了安安一眼，“刚好，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孩儿，一点儿也不懂事。”
说完，她拉开车门便坐进了车里。
安安眼角还挂着泪痕，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最终还是保镖将她送进车里的。
一路上母女俩相对无言。
待车子抵达顾家老宅时，安安一下车便往屋里跑，丝毫不理睬落在后面的姜书颜。
刚好在这时，姜书颜的手机响了，是陆凌骁打来的。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语气平和地接起了电话。
“陆先生。”
“刚刚你遇见小禹了？”陆凌骁的语气很是愉悦，可见心情很好。
“嗯，我去幼儿园接女儿，刚好碰上了。”姜书颜微笑道。
陆凌骁顿了顿，问道：“你答应小禹来家里做客是么？”
姜书颜很意外，仔细回想了一番，她确实说过“改天阿姨再去你家做客”这句话。
只是，当时她多半是客套话，没想到小禹似乎是当真了，并且立刻就告诉了陆凌骁。
她轻轻扶额，有些哭笑不得。
见姜书颜沉默，陆凌骁的语气略显严肃了几分，言语依旧客气：“既然姜小姐答应了小禹，那抽空就来家里坐坐如何？”
姜书颜也没扭捏，爽快道：“好，那就这周末吧。”
挂了电话，婆婆杨素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很厚实的披肩，轻咳了两声来到了姜书颜的跟前。
“小颜，刚刚安安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杨素轻轻握住了姜书颜的手，语气温柔地道。
“没有，妈。咱们快进屋去，外面凉。”说着，姜书颜搀着弱不禁风的杨素朝屋里走去。
原本趴在窗子玻璃上偷看外面情况的安安，看到奶奶和妈妈如此亲密，“哼”了一声便跑开了。
杨素坐沙发上，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安安的影子，最终只得叹息了一声：“小颜，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孩子还小，咱们慢慢来。”
姜书颜微笑颔首，对婆婆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手已经摸上了杨素的脉搏。
婆婆的身子一向很虚弱，最怕受风寒，普通人七天就能好的小感冒，杨素总要拖一个月才能好。
为杨素号脉之后，姜书颜放下心来，道：“等妈胃口好的时候，吃点儿枣鸽膳，多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杨素点点头，继而询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黄欣儿最近还老实吗？”
姜书颜一愣，淡笑道：“还可以，挺安分的。”
“你这孩子！”杨素听完便板起脸来，“她带霆琛去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鬼混，叫安分？”
说着，杨素打开手机，将一个视频拿给姜书颜看，正是之前虞初给她看的那个“徒嘴传扑克”的视频。
姜书颜苦笑道：“他们在外面应酬，去什么地方，我不太好插手。”
而实际上，她早就不管顾霆琛在外面做什么了，或许哪天他死在外面了，姜书颜心情好的话，会帮他收尸，仅此而已。
杨素拍拍她的手：“你呀！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揍过他了。而且这下好了，让黄欣儿好好在医院里躺着吧！”
姜书颜一听婆婆这话，立刻挑了挑眉。
没想到她这婆婆成天待在家里，什么事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而且婆婆揍过顾霆琛了？是她想的那个揍法吗？还是意思意思比划两下？她突然很感兴趣啊！
眼前闪过一幕，那天在餐厅的包厢里，顾霆琛的锁骨处隐约有一抹红痕，当时她以为是吻痕，现在仔细想想，那也可能是鞭伤。
就在这时，顾霆琛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们婆媳二人。
“黄欣儿如今躺在医院，还不都是拜您所赐？”
姜书颜诧异抬眸，看了看婆婆，又看了一眼顾霆琛。
此时男人俊逸的脸如乌云密布一般，目光冷得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瞪着仇人。
果然啊，黄欣儿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一周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姜书颜坐在剧院后台的化妆间里，身着黑色舞裙，妆容精致，红唇似火。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羽毛假面，正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机突然响了，是虞初打来的。
“颜颜，我听说顾霆琛他们来了，就坐在贵宾席，你快去看。”
姜书颜秀眉微蹙，起身来到舞台幕后，看向贵宾席，果然顾霆琛、黄欣儿和安安就坐在那儿。
黄欣儿拿着零食，喂了安安一口，又喂了顾霆琛一口，那男人十分熟稔地吃进了嘴里，还跟黄欣儿眉来眼去地笑着说些什么。
姜书颜攥紧了手中的电话，深呼吸。
“没关系，海报上印着你的名字，而且今晚我戴了面具。”她故作淡然地道。
虞初叹息了一声：“颜颜，我真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的。”
姜书颜无声自嘲一笑。
或许吧，只是在亲眼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这应该只是一种习惯，一时间还改不了，以后会好的，她坚信！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另外两个人，陆凌骁和小禹。
看着小禹乖巧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的样子，她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
虽然小禹是陆凌骁抱养的，可气质绝佳，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陆凌骁十分相似。
看过小禹后，她心情好了些许，收回目光，对虞初道：“你放心吧，今晚的演出，不给给你丢人的。”
“哎呀瞧你说的，你可是蛟龙大大啊！”虞初笑道。
姜书颜愣了愣，“蛟龙”这个称号如今她受之有愧，不过，今晚这场演出，她一定会尽全力演好。
演出开始，舞台上灯火璀璨，歌舞升平。
一些绿叶舞者在将剧情推进结束之后，女主角登场。
一身黑裙的姜书颜，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肤如凝脂，熠熠生辉。
她的黑羽假面只遮住上半张脸，红唇微勾，笑容张扬又自信。
今晚，她就是这个舞台的王！
男舞者肌肉虬结，舞姿优美，将纤瘦窈窕的姜书颜轻易托举。
渐渐的，他们的肢体接触越发频繁，甚至舞出了缠绵悱恻的唯美画面，叫人赏心悦目。
随着音乐旋律的层次递进，气势恢宏地冲上了舞剧的高潮部分。
她以柔美的姿态做出一连三个推手前桥接跳跃旋转，轻松流畅地宛如一个天生的舞者。
这时，有观众小声道：“我感觉，她很像蛟龙。”
“不可能，小蛟龙多少年不演出了。”另外一人笃定地道。
“难道是蛟龙后继有人？那我们可有福了！”
安安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小声对顾霆琛道：“爸爸，我也想学跳舞，我也要当黑天鹅。”
顾霆琛恍若未闻，目光一直紧锁着台上那一抹妙曼的身影。
黄欣儿看了顾霆琛一眼，微微皱眉，继而小声对安安道：“明天阿姨教你跳。”
安安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吗？欣欣阿姨也会跳舞？”
黄欣儿自信地点了点头：“我学过两年呢，教你入门绝对没问题了。”
“哇，欣欣阿姨好棒！”安安拍手道。
而此时，一旁的小禹紧紧握着陆凌骁的手，低声道：“爸爸，那是书颜阿姨，那绝对是书颜阿姨！”
陆凌骁缓缓从舞台收回视线，低头看向儿子晶亮的眸子，微微颔首，“是的，是她。”
“书颜阿姨好棒！也好美！”小禹说着，再次聚精会神看向台上的黑天鹅，小小的心脏怦怦直跳。
原来这就是书颜阿姨说的惊喜啊！真是个大大的惊喜！
演出很成功。
待繁华落尽，姜书颜回到了化妆间，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刚刚，讲真她挺紧张的，毕竟很多年没登台表演了，直到现在，她的心脏都在快速跳动着。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
姜书颜以为是舞团的同事，结果竟然是捧着一大束鲜花的小禹。
“谢谢！”她接过鲜花，温柔地摸了摸小禹的头，“阿姨就知道，你会认出我！”
她笑着抬眸，刚好对上陆凌骁那双幽邃的眸子。
这一刻，男人的目光很具侵略性，像是要透过她，看穿她。
“那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安安的声音：“黑天鹅在这里面吗？”
顾霆琛道：“就在这间化妆间里。”
姜书颜听到他们两个的声音脸色顿变，“我......我不想见到他们！”
陆凌骁从没见过姜书颜如此惊慌的样子，皱眉道：“那你去躲躲，我来应付。”
然而小禹更加手疾眼快，已经拉着姜书颜和陆凌骁一起，朝衣柜跑去。
只见，小禹漂亮的小脸儿上满是认真：“你们都进去，我来应付。”
“啊？”姜书颜还想说什么，门已经被敲响了。
小禹连忙推搡他们，小声道：“爸爸，你快跟阿姨进去。”
之后，还不忘给他们把衣柜门关好。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姜书颜与陆凌骁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彼此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她微一抬头，唇便擦过了男人的下巴，叫她不由身形一僵。
而门外，顾霆琛、黄欣儿和安安已经闯进了化妆间。

除了水晶肘子和糖醋排骨以外，姜书颜还做了好几道家常菜，统统摆在了自家餐桌上。
虞初一边往嘴里狂旋，一边问道：“你这是下定决心离婚了？连抚养权都一并放弃？你真舍得吗？”
“不舍得又能怎样？我若将安安强行养在身边，她不开心我也难受，又何必呢？”姜书颜此时没什么胃口，只扒拉着青菜吃。
虞初似乎早已看穿了她，叹息道：“你嘴上说得洒脱，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非常难过，这两年你的付出，我们这些朋友全都看在眼里。哼，他们不值得！”
姜书颜浅笑，拍了拍虞初的手，“结婚是丧失自我的开始，离婚是找回自我的开端。放心吧，将来，我会过得更好！”
虞初重重点头。
她相信，她当然相信，姜书颜绝对有这个本事！
吃过晚餐，姜书颜在厨房里洗完，虞初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道：“颜颜，我给你买了个洗碗机，估计明天就到。”
“不白蹭饭，挺讲究呀？”姜书颜与她开着玩笑。
“嘿嘿，这样以后就名正言顺了嘛！”说着，虞初的表情渐渐凝固了下来，“等等，这是什么？这也太内个了吧？”
“哪个啊？”姜书颜凑了过来，看到虞初的手机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
背景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包房里，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做游戏。
他们用嘴吸着扑克，一个接着一个地传递。
传到黄欣儿那儿的时候，男人嘴上的扑克突然掉了，两人的嘴碰到了一起，旁边一群起哄的。
视频是循环播放的，看第二遍的时候，姜书颜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顾霆琛。
他面无表情，径自喝着酒，好似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似的。
虞初撇了撇嘴，“我早就听说他们那个圈子的人玩得特别开，真是大开眼界。”
姜书颜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地时候只是笑笑，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刚打开朋友圈就看到了黄欣儿发的九宫格照片，正中的那张是她和顾霆琛的亲密自拍。
虞初眼尖，不待姜书颜划走，她就已经看到了，立刻搂住了她的肩膀道：“颜颜，你真就打算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婚，给人家腾位置？”
“不然呢？套麻袋揍她一顿？”姜书颜半开玩笑地道。
“也不是不可以！”虞初摸着下巴，眼底流露着精明的小眼神儿。
姜书颜淡淡看着窗外：“你也说了，顾霆琛不只黄欣儿一个女人，我难道要挨个揍她们？”
虞初叉腰道：“那怎么了？”
姜书颜摆摆手，“没必要，一个巴掌拍不响，最大的问题，在顾霆琛的身上，我不会本末倒置。”
这本是她们闺蜜间的一个玩笑，然而第二天，姜书颜突然接到了顾霆琛的电话。
这是她离开家后，顾霆琛主动给她打的第一通电话，然而刚一接通便是兴师问罪。
“没看出来，你下手挺狠的。”他的语气幽幽的，没有一丝怒气，可听着就是叫人不舒服。
“什么意思？”姜书颜秀眉微皱，听不懂顾霆琛在说什么。
顾霆琛嗤笑了一声：“黄欣儿被打了，是你找人做的吧？”
姜书颜的脑袋瞬间就大了，想到昨晚与虞初的玩笑，再结合她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性子......
见她没说话，顾霆琛的语气突然严肃了下来：“姜书颜，你真叫人看不起。”
姜书颜脸色发白，冷冷地回敬了他一句：“我用不着你看的起！”
说完，她飞快的挂了电话，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恨自己的嘴为什么如此笨拙，连反驳的话都那么苍白无力。
这事情有些突然，她不说话并不代表默认，而是应该先搞清楚再说。
缓了缓神，姜书颜这才给虞初打了电话过去。
“哦？黄欣儿被打了？哈哈，好啊，这不是报应来了吗？”虞初大笑道。
姜书颜顿时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