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就是庆功宴。
我提前搭配好衣服挂在衣柜里。
看着里面的清一色深色衣服叹了口气。
奶奶思想古板却喜欢插手每一件事。
不许我穿浅色衣服。
所以我对外的形象除了勤奋好学，还有就是呆板无趣。
第二天下班回家。
我再次感觉到屋里的东西被人动过。
还好电脑上的app我都加了密。
吃饭的时候奶奶欲言又止。
「闻景，你衣柜里怎么多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衣服？」
我筷子一顿，随口说了原因。
对她从来不打招呼就进我卧室，我早就习惯了。
在这家里，她不需要有丝毫边界感。
「既然是庆功宴肯定领导多，怎么能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呢，看着轻浮。」
我姐笑着打断她。
「奶，现在领导都欣赏有活力的年轻人。」
这句话不知道又戳中奶奶哪根神经。
她重重放下筷子。
「我年纪大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能害自己孙子嘛！」
我姐吓得一哆嗦，眼眶顿时红了。
李耀光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奶奶走过的路比你过的桥都多，你别狗咬吕洞宾。」
我也扯过姐姐的手站了起来。
「奶奶，时代不同了，大清早就亡了！」
随后我把目光移向李耀光破洞裤。
「奶奶，耀光又穿破洞裤了，我觉得您说得对，咱们老李家就是要墨守成规。」
果然奶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李耀光身上。
我拉着姐姐迅速出门。
感受到身后如实质般的目光，我知道，他们又要作妖了。
上一辈子的李耀光的穿衣自由可是建立在我没日没夜给奶奶做思想工作。
后来他才能在大学成为时尚达人，被星探看重，成了网红。
他却丝毫不感激我的付出，以为奶奶对他包容。
晚上回家，卧室里的灯光亮着。
奶奶果然坐在我的书桌前翻看我的日记本。
见我回来，奶奶连忙把日记本放回原处。
假装在整理书籍。
自从在高中发现奶奶偷看我的日记本后。
我的日记本再也写过一句真话。
说来可悲，在日记本里都无法对自己坦诚。
我不在意地打开衣柜门，果然那些连潮牌衣服已经不见。
奶奶有些尴尬地搓搓手。
「那些衣服我都送给你二婶家的明明了......」
我双手一摊，「奶奶，你知道那些衣服多少钱吗？接近小两万了。」
「你明明知道那个明明以前在学校霸凌我！」
奶奶眼眶泛红，大声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能大度点呢，都是亲戚哪有隔夜仇呢？」
「你现在都能挣大钱了，还在乎那么点衣服？」
这衣服谁都能给，唯独不能给明明！
我梗着脖子，门被骤然推开。
我爸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又在吵什么？几件破衣服送人就送人呗。」
「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和你奶奶顶嘴，真是个白眼狼！」
说完他拉过奶奶的手就往外走。
「我呀过两天就把儿媳妇给您带回家，这次准能成。」
我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的背影呵呵一笑。
这次恐怕成不了了。
自从我妈去世后，我爸一直没找媳妇儿。
外人都说他痴情专一。
实则和他处过对象的一旦了解他就会踹了他。
没钱没本事，还窝里横。
哪个女人敢把一生托付给他。
只有我妈那个傻女人恋爱脑。
后来他学乖了，在奶奶的建议下维持自己的人设，不谈对象。
实际上只是没找到心仪的富婆。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卧室门就被拍得噼里啪啦响。
我慢条斯理地开了门，迎上我爸暴怒的脸庞。
「死小子，这么久才开门，衣服呢，快给我，一会儿我约会迟到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
「衣服？不是我奶拿给明明了吗？」
「什么！」我爸大惊失色。
我奶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是闻景的衣服。」
「天福啊，妈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我看那衣服不得体的很，这才送给别人的！」
我爸一腔怒火对着老父亲发不出来。
只能把枪口对准我。
「我不是让你好好放着嘛！」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里面还有两件真丝上衣，我熨烫好挂着的，我怎么知道奶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送人了。」
衣服总共三件，两件是国外真丝代购。
还是我托了关系才买到。
按照我爸的性格，怕是早就对着「富婆」炫耀好了。
我爸急红了眼，火急火燎地就往二婶家冲。
奶奶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过了一个小时，奶奶悻悻而归。
她一见我，脸上挂上了熟悉的懊悔。
正准备说话，我叫住了偷偷摸摸的李耀光。
「我要去上班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奶奶。」
李耀光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今天下午约了朋友打篮球。
在他开口前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孝顺点，现在正是奶奶需要你的时候！」
以往每次有事他总会把我推向奶奶。
现在想来我是真的傻，他的娱乐能有我工作重要？
无非就是既想标榜自己孝顺，又不想落人口舌。
奶奶絮絮叨叨，犹如和尚念经。
不仅得给她情绪价值，还要注意措辞。
不然她可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份福气，还是留给我的好弟弟吧。


第二天一早，李耀光就「砰砰砰」地开始砸门。
嘴里还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完了，我完了，学校不录取我了！」
我爸被吵到，一脚踹在李耀光身上。
「大清早的，发什么癫，昨天已经缴过罚金了，完什么完！」
听到我爸的声音，我奶奶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
李耀光目眦欲裂。
举着手机怼到他俩面前。
「看吧看吧，学校官网的评论区全是说我的，你们自己看。」
紧接着又翻出退学通知。
李耀光成绩一般，考了个三流大学。
他为此沾沾自喜了好久。
我奶得知特地给他办了个升学宴。
美其名曰鼓励式教育。
我奶愣住，「这是咋回事？」
李耀光再次化身咆哮帝。
吐沫星子飞了我奶一脸。
「你问我怎么回事？你把我电脑拿去维修点开锁，那个老板他在开直播！」
网友们一下吃到了大瓜。
店主是个兜不住事儿的，全说了。
网友们热心地报了警，我弟匆匆赶来，被抓了个正着。
我点开我弟学校的评论区，好家伙，全是口嗨要资源的。
看着账号几百个点赞，上万个评论，我就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果然，我弟话音刚落。
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我弟喜提三十天大礼包。
我奶老泪纵横，「我真是对不起耀光，但我真是关心他的身体。」
「我还有点私房钱，我都拿出来，你去走动走动。」
我爸沉默一瞬。
拍了拍李耀光的肩膀。
「这次你是真做错了，你奶只是关心则乱。」
李耀光错愕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爸？」
李耀光被带走，我奶还在继续演。
「天福，这次妈真的错了，你把钱拿去吧，走走关系也好，别让耀光记恨我。」
说完她又看着我。
我知道，她这是让我给她台阶下呢。
我怎么能辜负她老人家的信任，连忙开口。
「奶奶，都是当孙子的，怎么可能记仇呢。」
「记仇就是他不孝顺，本来就是他自己看片，怎么能让您买单呢，您都没看，是不是？」
奶奶虽然觉得我说得阴阳怪气，但一想我说得也有道理。
我爸点了根烟也点点头。
「他怎么可能记恨您，您是为了他好。」
我奶为难地点点头，立刻把钱收回去。
我勾了勾嘴角，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哦爸爸。
希望你也能好好享受这番好。


时间一晃而逝。
自从上次见过「富婆」后，我爸一直闷闷不乐。
看来感情进展得不太顺利。
奶奶一直唉声叹气，搞得爸爸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的出国行程也定在了下个月的月底。
再过二十天，下个月一号正是李耀光开学的日子。
「哥，你那电脑给我用用呗。」
我挑眉，只有在有所求时，李耀光才会叫我哥。
见我犹豫，李耀光冲着奶奶撒娇。
「奶奶，你看我哥，你还说他肯定会给我用的。」
「他对我这个亲弟都这么抠搜，指不定把钱给谁用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奶奶目光微闪，带着一丝凝重。
其实他也没说错，我把钱看得很重。
除了拿回家的少部分，其余都被我存了起来。
毕竟要脱离这个家，这些都是我的底气。
我笑起来，「不就一个电脑，看你说的，我只是觉得这个电脑旧了，你上大学也需要电脑，所以决定给你买个新的。」
李耀光惊喜地瞪大了双眼，一口一个哥哥。
仿佛刚刚出言针对的人不是他。
奶奶欣慰地点点头，对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很满意。
奶奶读过几年书，自诩有文化的人。
在乡下，乡里乡亲对她尊重有加。
在夸赞中迷失了自己，觉得这世界仿佛以她为中心。
而我们身为她的「嫡孙」，就该孝顺恭敬。
事事以她为主，要同她商量。
软刀子捅人，不致命却痛。
她的怀柔，全是她为了满足自己掌控欲。
有了电脑，弟弟整日不出卧室。
奶奶去敲了几回门，门都被反锁。
过了十几分钟弟弟才匆匆忙忙地开门。
每次的借口都是上厕所。
看着他日渐虚浮的脚步和眼下越来越深的青黑。
我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奶奶把电脑抱过来让我解锁。
我摇了摇头，「这电脑设置了密码。」
面对奶奶失望的眼神，我好心提醒。
「错误密码输多了会锁住，只能去修电脑那里解了。」
看着奶奶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听进去了。
「天福啊！你家出事了！」
「你妈和你儿子都被抓起来了！」
二婶的大嗓门闹得小区人尽皆知。
我和爸赶到派出所时，奶奶正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
李耀光耷拉着头，正在被教育。
回家的路上，李耀光再也忍不住对奶奶咆哮。
「谁让你动我电脑了！」
奶奶被吼得一哆嗦。
声音颤抖中带着委屈，「我都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成什么样子了！」
「奶奶只是太关心你了。」
李耀光红着眼睛怒吼，「这是我的隐私，你这是侵犯我隐私，是犯法的！」
我爸上去就是一耳光，打歪了李耀光的头。
「这是你奶，她一片好心还出错了？」
我也在一旁帮腔，「奶奶想看就让她看呗，多大点事。」
我把他之前说的话，一字不差还给他。
其实只有我知道，李耀光完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我当天就去酒店开了一间房。
一夜好眠。
听着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和领导欣慰的眼神。
我竟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领导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次干得不错，上层决定好好奖励你，过两天就等着好消息吧。」
公司总部在国外，不出意外的话，会让我去总部。
这无疑是逃离这个家最好的选择。
刚到一家，「砰」的一声，礼炮炸开。
屋里呼啦啦十几个亲戚都围了上来。
「闻景真是出息了，你奶奶说你这次会升总经理，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是啊闻景，成了大老板可要帮帮我们。」
眼见越说越离谱，我彻底沉下脸。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总助，哪有那本事。」
奶奶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你啊，也别瞒着大家了，升职加薪是好事。」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愿意往外说，还好你弟弟知道什么钉钉，给我看了你的记录。」
我眼神如刀一般看向李耀光。
「谁让你动我电脑了？」
李耀光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奶奶想看就让她看呗，她也是为了你好。」
妈妈在李耀光五岁时去世。
爸爸挣钱常年不在家。
我和姐姐李婉心疼他，对他从来都是呵护有加。
有一口吃的喝的都是先给他。
可他仅仅几年时间，就忘却了我和姐姐的好。
觉得我们不如奶奶好。
仅仅是因为奶奶从不约束他。
还因为姐姐忙于工作，我忙于学业，不经常回来看奶奶而觉得我们薄情寡义。
奶奶咳嗽一声，幽幽叹了口气。
「奶奶只是想关心你，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我想着这么大的好事，是该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面对众人指责的目光，我气得大口喘气。
她永远都是这一副无辜的、为了我好的模样。
这就好比「吃鱼理论」，明明够所有人吃，她偏偏要说自己不爱吃，给孩子吃。
爱情的PUA我可以抵制，可以避免。
但从童年就开始的亲情PUA我真的避无可避。
但偏偏，其余人就吃这一套。
「李闻景，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升职加薪也不给家里人说，是不是想给外面人花钱。」
李耀光的话音刚落，视线就落在了我手中的袋子上。
一把抢过，拿出里面的衣服，抖落开来。
「没想到你这么自私，升职也不给奶奶买点东西孝敬一下，就想着自己臭美。」
看着奶奶脸上又挂上受伤的表情，我冷笑一声。
「谁说我没给奶奶买东西？」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表递给奶奶。
奶奶眼睛一亮。
就连李耀光也惊讶道，「这手表可是劳力士的日志M，要十几万呢，李闻景你是真的发财了！」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啧啧称奇。
这下我彻底放心了。
可不枉费我为她精挑心选了这么久。
我奶虚荣自大至极。
在她眼中没人敢欺骗她，她自然不会怀疑这东西的真假。
我目光坦然看向李耀光。
「你高中毕业不是打了一个月暑假工吗？不是说发了工资第一时间给奶奶买礼物吗？没买？」
李耀光顿时红温，支支吾吾起来。
我勾了勾唇，他的工资早就买了游戏机，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奶奶期待地看向他。
他瞪了我一眼，扭头回了自己卧室。
拿出了一双一千多的运动鞋。
李耀光这个年纪正是虚荣的时候。
买鞋的钱肯定存了很久。
「老奶子你真有福气，俩孙子都孝顺啊。」
「就是这鞋像年轻人穿的啊。」
李耀光一脸懊恼，「当时觉得好看，想把最好的送给奶奶，倒是忘了这茬。」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这鞋子奶奶不要。」
李耀光闪过一抹窃喜，我上前一步，把鞋子重新塞进奶奶怀里。
「虽然弟弟眼光不行，可是看在他一片孝心份上您不要嫌弃啊，这可是他第一次给您买礼物。」
「弟弟，你说是不是啊？」
李耀光肉疼地点点头。
想来这鞋子是他蹲点抢的。
想孝心外包，怎么可能！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我奶是个搅家精。
每件事她必须得参与一下。
参加国际会议前夕。
她拆开了我的密封文件袋。
塞进了十几个相亲女人的资料。
我名声尽毁。
被公司当场辞退，起诉赔偿巨额损失。
我奶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把锅甩给我。
指责我二十多岁不考虑人生大事。
我走投无路只能去酒吧做销售过渡一下。
奶奶得知后迅速给我找了岳家。
「你现在做这样的工作，只有她这样二婚带娃的才不嫌弃你。」
我不忿上前理论。
推搡间我摔倒，被碎玻璃渣插入太阳穴身亡。
站在奶奶身后是冷眼旁观的爸爸和弟弟。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国际会议的前夕。
这一次，这个不肖子孙我当定了！
看着手中的文件袋。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大孙，你手里拿的啥，给奶奶看看。」
奶奶说着就伸手要拿我手中的文件袋。
我急忙把文件袋放到身后。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了和上辈子一样的话。
「这是明天开会的重要资料，不能随便看。」
奶奶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嘴上却说道，「老咯，不中用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我也不懂。」
「唉，越老越讨人厌，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还只是围着你们转。」
另一边卧室门打开。
我弟李耀光戴着耳机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迅速靠近奶奶。
「你又惹奶奶生气了，她想看你就给她看呗，多大点事。」
冷汗从我额头滑下。
看着眼前奶孙同仇敌忾的样子。
我才清晰地感觉自己重生了。
我拿出文件袋晃了晃，又迅速收了回来。
「这可是公司的绝密档案，随意拆封可是要赔五千万的，这你都不懂，看来你这高中也是白读了！」
李耀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转身关上了门，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失而复得，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上一世奶奶趁我洗澡，把资料换成她给我物色的相亲女的照片。
这场竞标对我和公司来说都至关重要。
文件打开的一瞬间我感觉天都塌了。
领导的震怒，对手公司的嘲笑。
虽然我力挽狂澜，却仍然让公司损失五百万。
我冲回家质问奶奶。
奶奶却红了眼眶，「奶奶只是担心你的人生大事啊。」
公司仁慈，只是把我开除，让我赔偿损失。
李耀光一听，脸色大变。
「李闻景你怎么这么不孝顺，奶奶苦了一辈子，你还敢肖想奶奶的棺材本？」
我爸也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平时嫌弃你奶奶管东管西，出事了你就想到她了？」
于是我被赶出家门。
身有污点，大公司不肯聘我。
朋友得知让我去酒吧卖酒过渡一下。
我奶竟然直接带着一个中年女人闯了进来。
说那是为我找的老公。
她苦口婆心地劝我，「你都一把年纪了，现在又来做这种工作，能有小王这么优质的女人就不错了。」
而她口中的优质女人，是一个打麻将赌博成瘾离异带娃，因为酒驾瘸了一条腿的女人。
我愤怒至极，和奶奶理论。
谁知奶奶说道，「你要是早点找个对象，我能这么操心吗？」
推搡间，我摔在未来得及打扫的玻璃碎片上含恨而亡。
直到最后一刻。
家人还在指责我装模作样。
那好，这一次我不装了。
看看没了我从中调解，你们还能不能其乐融融，享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