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阳张涛的其他类型小说《虚度杂谈:苏阳张涛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茶馆朝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我的一本集子,里面记载了我当年的一些事儿,算是我过往岁月的一种回忆吧。”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什么来。方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这本集子现在还不能给我看,得等我哪天真正相信了他的故事,他才会拿出来。不过,他又补充道,要是我想了解过去的事儿,只要他知晓,来问他便是,他绝不藏私。回到宿舍后,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永讲的故事。不得不说,他的故事虽没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怪事,也不见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但其中某些情节,却让我心生向往。试想,若一个人真能活上近千年,那他身上承载的不同时代的文化与历史积淀,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啊!这念头刚一闪过,我就忍不住自嘲:呵呵,一不小...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方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这本集子现在还不能给我看,得等我哪天真正相信了他的故事,他才会拿出来。不过,他又补充道,要是我想了解过去的事儿,只要他知晓,来问他便是,他绝不藏私。
回到宿舍后,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永讲的故事。不得不说,他的故事虽没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怪事,也不见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但其中某些情节,却让我心生向往。
试想,若一个人真能活上近千年,那他身上承载的不同时代的文化与历史积淀,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啊!这念头刚一闪过,我就忍不住自嘲:呵呵,一不小心,又掉到钱眼里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寒假就来临了。
真难想象,短短几个月前,我还是个身无长物的穷吊丝,如今竟也能“衣锦还乡”了。虽说经济上没啥大的起色,但好歹有了个教师的头衔,这下终于能安心回家,过个好年了。
学校里的学生大多考完试了,三三两两拖着行李踏上归途。还有些小情侣,因即将分别,躲在校园的阴暗角落里,紧紧相拥,难舍难分,压根没注意到我这个老师已在旁边的路上来回溜达了好几趟。
我一边饶有兴致地瞧着,一边故作深沉地摇头,感叹这世风日下。
没几天,偌大的校园就变得空荡荡的,到了晚上,寝室楼里亮灯的房间寥寥无几,只有老师住的这栋楼还稀稀拉拉有几盏灯亮着。见此情形,我也决定早点回老家,多陪陪父母。
临行前的两个晚上,我接连做了两个不祥的梦。头一晚,我梦见自己牙齿脱落;第二晚,又梦见右手小拇指的指甲齐根断掉。第一晚的梦,我没太在意,可连着第二晚做类似的梦,我心里就犯嘀咕了。
我虽说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这情况实在让我有些担忧。突然,我想起了方永,这老兄要是真活了一千年,对解梦这类事儿,肯定有些心得吧?
这么一想,我当即决定去他的书店问问。我把梦中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方永后,他明显吃了一惊。
“你梦见掉的是哪颗牙,断的是哪只手的小指甲?”
“好像是里面的大牙吧,断的是右手的小指甲。”我如实回答,瞧方永这反应,他像是知道些门道。
“永哥,你对这个也有研究?”我好奇地问道。
方永笑了笑,说:“我活了这么久,闲暇时总会读些书,这方面的书也涉猎过一些。你知道,以前的人对这些深信不疑,可惜我懂得也不多,对这类事儿,我自己也半信半疑。不过你这情况,按老说法,怕是会应到家人身上,恐怕近期你的亲人会有些麻烦。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是我多想了,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管它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要是有事,我再回来找这活了千年的“老古董”问问该咋办。
之后,我给张涛、胡彤、苏阳他们挨个打了电话,告知他们我回老家过年去了。他们几个不在学校工作,没这么长的假期,电话里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语气。
我心里暗喜,还有那么点儿小得意。
我们约好年后再聚,然后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晚上启程。
白天,我跑了几家店铺,给家里亲人精心挑选了礼物。毕竟工作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两手空空回家。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晚上,我独自一人拎着这些行李,火急火燎地往火车站赶。
到了火车站,我傻眼了,这哪是十几万人的小城市啊?!火车站里人山人海,队伍都排到广场外的马路上去了,黑压压的一片。我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这可咋整?
好在我这人吧,虽说没啥大本事,动歪脑筋的能耐还是有的。我绕着车站转了半天,终于从车站斜对面的一个小门提前混进了站。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上车时才发现,这只是过了一道坎,还有更大的“坑”等着我。
我买的是绿皮车的车票,车到站时,只见一个个乘务员满脸不耐烦,跳下车就凶巴巴地喊:“不要挤!”接着推开门口的人群,站到一边,大手一挥:“上吧!”
刹那间,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拼命地往上挤,完全不顾形象与风度,原本有序的人群瞬间乱作一团,整个车站如同烧开的沸水一样,咕嘟咕嘟地涌动起来,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急切的气息,连同那些被撞飞的行李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景象。
我站在后面,瞅了瞅身边的行李,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板,心里一盘算,就知道凭我这小身板,在这汹涌人潮里,根本没希望挤上去,得另寻出路。
我拎着行李,挨个车门跑,终于让我瞅见一节卧铺车厢的门开着,门口还没人把守。真是天助我也!我瞅准时机,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上去后,就看见两个乘务员正在过道里抽烟。
我满脸堆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善良、无辜又“妩媚”,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不谙世事,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透着一种别扭的娇羞,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试图营造出一种楚楚动人的氛围,但是又要拼命把握住尺度,不能让自己的表演恶心到了那二位。
嘿,还别说,这俩哥们挺友好,啥也没说,继续抽他们的烟。
这时,火车鸣响了即将启动的汽笛,我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等俩乘务员把车门关上,朝我走来时,我赶忙掏出烟,一人递了一支。
俩哥们接过烟,直截了当地说:“行,啥也别说了,补票吧?”
“补什么票?我有票啊!”我一头雾水。
我的父母都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镇,忙完外公家的事,我们一家便顺道去爷爷家过年。
爷爷家所在的村子,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穷”。村子坐落在山脚下,人口倒不少。村里主要有两大姓,一个是张姓,也就是我们家的姓,另一个是文姓,这两姓的人占了村里人口的九成。
这么多年来,两姓之间有不少人结为亲家,亲戚连着亲戚,正因如此,村子里的人特别团结。
到爷爷家时,一进门就看到叔叔、婶子带着孩子也回来过年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我已经好几年没回老家过年了,感觉新鲜得很。
爷爷奶奶见到我回来,特别高兴。因为我们一家在外省,很少有机会回来,所以这次回来过年,他们格外欢喜,立刻动手去准备一些好吃的。
刚回来那几天,我每天早晨都起得很早,跟着爷爷在周边溜达。
这天早晨,我和爷爷越走越远,来到了离村子挺远的一座叫独山的山上。爬到半山腰,看到了一个山洞。
我好奇地问爷爷:“这儿怎么会有个山洞呀?”爷爷告诉我,这个洞叫狼洞,解放前洞里住过狼,解放后,人多了起来,狼就没了踪迹,但是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了,还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反正是很多年都没有看到了。
一听洞里以前有狼,我就想进去看看。爷爷一把拉住我,严肃地说:“不能进,这洞邪乎得很。以前有人进去过,结果迷了路,怎么都找不到出来的路,只能顺着洞往前走,最后出来时,竟然到了海边,走了好几个月才回来。后来还听说有人在这儿见过十几米长的大蛇,这蛇一出来,乌云就会笼罩整座山。最后村里的人商量着用石头把洞口堵上了,但也没敢堵死,留了个小口。”
听了爷爷的话,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也不敢提进去的事儿,催着爷爷赶紧离开。
爷爷笑着说:“你这孩子,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刚才还嚷着要进去,现在吓成这样。”嘴上这么说,爷爷还是带着我下了山。
下山时,正好路过我们张家的祖坟。爷爷指着一些坟给我介绍,这个是老爷爷的坟,那个是老祖的坟,还有那个是老祖奶的坟。听到这些都是我的祖先,我心里立刻充满了敬意,恭恭敬敬的向每一个坟头都鞠了一躬。
可就在这时,从坟堆后面突然窜出一条两米多长的花斑大蟒,径直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最怕蛇这类东西,看到这大蟒,魂都快吓飞了,转身就想跑。
爷爷皱着眉头,急忙拉住我:“别跑,你越跑它越追你。”
听了爷爷的话,我不敢再跑,赶紧躲到爷爷身后。
这时,我听到爷爷自言自语:“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蛇了,这儿既没水,也没阴凉的地方,这么大的蛇是从哪儿来的呢?”
只见大蟒蛇缓缓地盘旋着向我们爬来,转眼间就到了跟前。虽是白天,我却能看到它眼中闪烁的绿光,甚至能感觉到从它身上吹来的阵阵阴冷的风。
大蟒爬到我们面前,不停地吐着信子,但没有其他动作。它实在太大了,足有两米多长,酒瓶子那么粗。它在我们面前停了一会儿,似乎还朝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又爬回了坟堆里。
我哪敢追过去看,爷爷倒是很冷静,拉着还在发抖的我说:“走,咱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也许是无法理解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对刚才看到的事情念念不忘,于是心有余悸地问爷爷:“爷,这蛇不会就是你说的住在狼洞的那条吧?它居然还活着?”
爷爷笑着说:“应该不是。刚才那条应该是咱家的老祖。我以前就听说,有人上坟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这种大蟒蛇,其实那就是死去的老人,老人看到后辈来祭拜,一高兴就会变成蟒蛇出来见见后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看来咱家老祖看到你很高兴,特意出来见你,说明他挺喜欢你。”
我的天,原来这是喜欢我的表现啊,可这方式也太吓人了。要是今天我一个人来上坟,老祖一高兴出来了,我估计当时就得被吓得尿裤子。
我们爷俩回到家后,爷爷没跟家里人提这事儿,我看爷爷没说,也就没吱声。回来时正好赶上吃早饭,一看到满桌的好吃的,我顿时把刚才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外公去世已经有几天了,爸妈一有空就去陪外婆,我有时跟着去,有时则跟着爷爷奶奶走亲戚。
这天,我拎着一大堆东西,跟着爷爷奶奶去舅爷爷家。一路上,我跑得可欢实了。
因为两家就隔着两座山,走山里的小路很快就能到,而且那条小路根本没法骑自行车,所以平时两家来往基本靠步行。
我一边走,一边问爷爷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爷爷心情不错,也乐意跟我瞎聊。
爷爷指着旁边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问我:“你知道这山叫什么吗?”我抬头看了看,这山没啥特别的,就是比周围的山稍高一点,山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棵树,没看出有啥不一样。
“不知道,这山有啥特别的吗?”我拎着东西,气喘吁吁地问爷爷。
“这山叫孤山,是咱们这一片最邪乎的山。两座山之间的那个口子叫黑风口,就是大热天,那儿也呼呼地刮风,特别凉快。”爷爷一本正经地说。
“鬼山?怪不得邪乎,都叫鬼山了,肯定邪门!”
“不是鬼山,是孤山,山上也有个洞,和独山的洞一样。”爷爷连忙纠正我。
“哦哦,一个孤山,一个独山,哪个更邪乎些?”我连忙追问。
“要说邪,还是孤山更邪。很多人在这儿遇到过鬼打墙,那个黑风口,以前经常有劫道的,还死过人呢。”爷爷回答道。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黑风口。果然如爷爷所说,大冬天本来就冷,黑风口更是冷得厉害,山风一吹,让人不寒而栗。
我迷迷糊糊坐起身,想看清楚床边的人到底是谁,这一看,心脏猛地一紧,竟然是外公!我心里怕得要命,毕竟我清楚外公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眼前的肯定是外公的鬼魂。
只见外公冲我摆摆手,随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见外公要走,我心里一急,顾不上害怕,就想下床追上去。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大声喊道:“建设他娘,赶快到你婶子家去,你叔老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心里明白,外公已经离世了。
离外公家还有一段路,我就听到了妈妈和外婆悲痛的哭声。走进院子,看到舅舅和妈妈正在给外公穿寿衣。
我还是不敢走进堂屋,虽然知道外公不会伤害我,但内心的恐惧还是难以克服,只能站在外面,看着舅舅和妈妈在屋里忙碌。
一大家子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天亮后,村里的老人吩咐年轻人去通知外公家的亲戚前来奔丧。我和爸妈穿上了孝衣孝帽,按照老家的风俗,女婿一家算是客人,不需要我们谢客。
反倒是舅舅和舅妈,每来一批人,他们都要半跪着谢客,还得不停地往火盆里烧纸,一天下来,累得够呛。
我妈看舅妈太累,就主动帮忙给外公烧纸。后来主事的老人进屋说该点香了,我妈又抢着去点。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妈拿着一捆香在火盆上点,香都快烧了三分之一了,却怎么也点不着,只是一个劲地冒烟。
我妈小时候的同学单姨看到这一幕,着急地说:“小晨妈,这香不该你点啊!”
说完,她把香递给刚进屋的舅妈,让舅妈在火盆上点。神奇的是,舅妈刚把香放上去,香就“腾”地一下着了起来。舅妈赶紧把火扇灭,把香插在了香炉上。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妈也愣住了,我猜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毕竟是外公的女儿,却因为出嫁了,在点香这件事上,还比不上才过门几年的儿媳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外公也太封建了,点个香都这么讲究。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外公下葬的日子,这也是整个白事的最后一个环节。
村里会看日子的人已经选好了下葬时间,一大家子人加上远道而来的亲戚,都在屋里和院子里等着,就等11点一到,送外公最后一程。
因为舅舅只有一个女儿,按照老家的规矩,打幡必须由男人来做,所以打幡的任务就落在了舅舅身上。
长长的送葬队伍跟在抬棺材的人后面,妇女们有的真哭,有的只是做做样子。但我妈和外婆哭得特别伤心,好几次都差点昏死过去。
我和我爸走在队伍里,我看着前面的棺材,心里感慨万千:“外公真的不在了吗?那个曾经领着我去赶集、给我买玩具的外公,真的就这么走了?死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生命,真是既神奇又脆弱啊。”我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想着。
路过一个麦场时,我担心妈妈的身体,不时回头看她。没想到这一回头,差点把我吓个半死。我清楚地看到,在一个麦垛后面,已经去世的外公就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看着送葬的队伍。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外公还在那里。他好像也看到了我,冲我摆了摆手,似乎是让我别告诉别人。
我低下头,对我爸说:“爸,你看那边的麦垛。”
我爸正哭得伤心,听到我说话,抬起头朝那边看了看,看了一会儿说:“你让我看啥?”
我很纳闷:“你没看到什么吗?”
爸说:“没有啊,不就是个柴火垛嘛!你看到啥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说看到外公了。我又朝麦垛看去,外公还在那里,只是这次他不看我了,而是盯着队伍前面打幡的舅舅,眉头紧皱。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死去的外公了,我不再那么害怕,只是对外公为什么让我看到他感到奇怪。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所谓的阴阳眼,也没见过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可现在却接连看到外公,实在是想不通。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外公消失了。
队伍很快到了选好的坟地,墓穴已经挖好,抬棺的人用大木棍把棺材悬空架在墓穴上方,就等一声令下把棺材放下去。
在农村,放棺材有讲究,不能随便放。等人都到齐了,主事的人指挥抬棺的年轻人放棺。可不管他们怎么放,棺材一落地就会歪向一边,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舅舅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主事的老人走到舅舅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舅舅走到棺材边上,扶着棺材说:“爹,这时间不早了,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等着呢,误了时辰可不好。”
然后又让人放棺,嘿,这次还真放准了位置。棺材放好后开始填土,可能是耽搁的时间有点长,填土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填满了墓穴,还堆起了一个坟头。
最后一步是烧花圈、纸人纸马这些东西,可又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这些东西只冒烟,不着火。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小声说舅舅和舅妈平时不孝顺,外公这是在为难他们。
舅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用火去引那些花圈。
我看到这一幕,想起之前妈妈点香和在麦场看到的情景,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外公因为没有孙子,心愿未了呢?
我跑到舅舅跟前,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舅舅听后,跪在坟前,我也跟着跪了下来。就听见舅舅小声念叨:“爹,你放心走吧,我一定给你再生个孙子。”
说来也怪,舅舅念叨完,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转眼间就把花圈、纸人纸马烧得一干二净。
我站起身,惊讶地发现外公又出现了,他对我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坟里。
我苦笑着想:“这老头,还真是封建得可以啊!”
我租住的地儿是个新建小区,环境那叫一个赏心悦目,绿树成荫,小道蜿蜒,跟画儿似的。可怪就怪在,买房的人少得可怜,买了的也大多奔着出租去,所以租金便宜得跟捡来的似的,正合我这穷租客的心意。
这江南小城啊,有股子说不出的韵味,古旧建筑林立,民风民俗淳朴得很,跟老古董似的原汁原味,也正因如此,吸引了一波又一波游客,跟蜜蜂逐花似的。不过呢,老传统也保留了一大堆,有些旧习俗盛行得厉害,就说这“赶山”吧,一到农闲,好家伙,整村的人跟约好了似的,带着大包小包祭品,翻山越岭,一座山接着一座山,逢着山神庙、土地庙或者寺庙道观,就虔诚地供奉祭品,一走就是几个月,那心诚的劲儿,真让人咂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西天取经呢。
我住的这小区,背后可有段“黑历史”,原先是片乱坟岗,这地儿能把房子卖出去,才是怪事。可架不住租金低啊,咱外地人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图个便宜,就一股脑儿扎堆住这儿了。
和兄弟们挥泪告别后,我跟个孤魂野鬼似的,慢悠悠往回晃悠。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我这心里一上头,没走大路,顺着河边向东溜达。这河边的路,熟悉得就跟自己手掌心的纹路似的,以前和女朋友常来溜达,卿卿我我,腻歪得很。可自打她拍拍屁股回老家,把我一人撂这儿后,我就再没涉足过。眼瞅着自己也要跟这城市说拜拜了,就想着走这最后一遭,权当是跟过去的回忆告个别,也算是有始有终。
那会儿大概晚上9点多了,夜静得瘆人,耳边就回荡着潺潺的水流声,还有河边青蛙扯着嗓子瞎叫唤,河水映着天上那惨白的月光,这意境,乍一看还挺优美,跟幅水墨画似的,就是透着股子凄凉劲儿。
我仰起头,瞅了瞅天上那月亮,还是那熟悉的模样,月光也还是冷冰冰地洒下来,可在这月光底下晃悠的人,就剩我这孤家寡人了。此情此景,我脑袋里突然就蹦出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我这心里啊,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就走到了小区大门口。
小区大门口西侧,有个不起眼的小店,跟个小老鼠洞似的。门口时常戳着个冰柜,里面摆着些饮料、香烟啥的,我平时烟瘾犯了,就上这儿来“补货”。
小店老板看着30来岁,整天闷葫芦似的,不怎么吭声。都快晚上10点了,这小店居然还敞着门,亮着灯,我心里就犯嘀咕:“这老板咋回事?难不成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咱这城市,人少得可怜,一到晚上9点,街上就跟被扫荡过似的,空荡荡的,更别提我这偏远得都快淡出鸟来的小区了。
我站在店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老板,买包烟!”
老板跟个幽灵似的,闻声从里头飘了出来,瞅见是我,大概觉着有点眼熟,嘴角微微一扬,挤出个笑:“要哪种?”
我指了指柜台里的红塔山,说:“7块的。”
老板点点头,麻溜地把烟拿给我。我撕开包装,点上一根,顺手也给老板递了一根。老板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笑了笑,接过烟,转身又进屋了。我这烟钱还没给呢,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屋,我才惊觉,这小店还藏着乾坤呢,居然是个书店。上点年纪的朋友都知道,以前学校门口那种租书的书店,满架子武侠小说、言情小说,跟宝藏似的,专供学生们课余消遣。现在有了电子书这玩意儿,这类书店跟濒危动物似的,少得可怜。我上大学那会儿,可没少在这种地儿泡着。
我走进屋,瞧见老板正在那儿捣鼓书架上的书。这时候,一股怪味钻进我鼻子,像腊肉放久了坏掉的味儿,又有点像化肥那刺鼻的味儿,虽说味道不重,可直往脑门儿里钻,呛得我差点打喷嚏。不过我也没太当回事,就随口说了句:“老板,烟钱还没给你呢。”
老板头也不回,闷声闷气地说:“你放在那就是了。”
我把钱搁桌子上,反正也没啥事儿,就站在老板旁边,瞅瞅书架上都有啥宝贝。这一瞧,好家伙,书都旧得跟文物似的,大多是武侠小说和历史小说,还一水儿的文言文。我心里就纳闷:“这都啥年代了,这些书租给谁看啊?难不成还有人穿越回古代,专门来租这文言小说?”不过我跟老板又不熟,没好意思直接问,就拐弯抹角地试探:“你这租书的生意咋样啊?”
老板这才扭头瞅我一眼,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不怎么样啊,这些书没人看,我也就是图个爱好,摆这儿,有人看就租,没人看就当仓库放书了。”
老板说话这会儿,那股刺鼻味儿更浓了,熏得我差点捂住鼻子。老板好像也整理完了,转身就往外走。我也觉着时间不早了,跟着出去,准备回家睡大觉。
这时候,老板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我心里暗笑:“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就我这一口老侉音,鬼都能听出来我不是本地的。”
于是我反唇相讥:“听老板你说话,你也不是本地人啊!”
老板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反问,愣了好几秒,然后笑了,我也跟着笑了。别看这老板外表冷冰冰,跟座冰山似的,其实一唠起来,还挺能说。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逛啊?”
这句话可戳到我心窝子了,我叹了口气,回答道:“明天就走了,今天晚上和大学同学吃了散伙饭,刚回来。”
“怎么了,在这儿过的不如意?”
“可不是嘛,大学毕业几个月了,工作影子都没见着,混不下去喽。”
老板突然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接着说:“不是还有个希望吗?”
“什么希望,明天就回老家了,还希望个啥?”我一脸疑惑地问。
“你再想想?”老板不依不饶。
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我的考试,“你是说我的事业单位考试啊?那个没戏的,我他妈纯粹裸考。”
“那可不一定啊,总还是有希望的,我觉得你肯定行,再坚持一下啊,小伙子,不要轻易放弃。”
我心里嗤笑:“希望个屁,就我这水平,要是能考上,那才是中国教育的悲哀。”
不过嘴上可不敢这么放肆,怎么说咱也是大学生,得要点脸,就客客气气地说:“谢谢你啊老板,太晚了,我回去睡觉了。”
“嗯,我也该关门了,这个给你!”老板抬手扔给我一包烟。
我定睛一看,哟,20块的玉溪,我连忙摆手:“这可不行,我不能要。”老板笑笑说:“就当我给你送行吧,带在火车上抽。”
我又推辞了几句,可这年轻老板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关店门。我只好道了声谢,转身刚要走,老板又跟背后开口了:“小伙子,相信我,你和这里有缘。”
听到这话,我转过身,盯着他看,他也眯着眼瞧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瞅见他眼里射出两道柔和的光,看着怪舒服的。可与此同时,那股刺鼻的味道又钻进鼻子了。
我没再吭声,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在那年轻老板的头顶上方,屋檐下不远处,横挂着一块招牌,上头明晃晃写着两个字——虚度。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黑风口,又走了没多久,舅爷爷所在的村子便映入眼帘。
舅爷爷见到我们,脸上笑开了花,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冬日的严寒。大家热情地寒暄着,围坐在一起唠家常,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温馨而融洽。到了晚上,还一起吃了顿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都是舅爷爷拿手的好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欢声笑语不断。
舅爷爷爱喝酒,和爷爷多喝了几杯,两人碰杯的声音、笑声在屋子里回荡,酒香弥漫在空气中,似乎也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可爷爷奶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仿佛这相聚的时光太过短暂,让人不舍得轻易结束。
大概到了晚上七点半,这顿饭才在大家的意犹未尽中结束。舅爷爷留我们在家过夜,可爷爷奶奶说什么也不肯,坚持要摸黑走山间小道回家,说是在自己家睡得踏实。于是,我们三人踏上了归途。好在爷爷奶奶对路熟,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害怕。月光如水,洒在山间小道上,给崎岖的山路铺上了一层银纱。山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吹不散我们心中的暖意。爷爷在前头带路,奶奶紧跟其后,我在中间,不时和他们聊着天,分享着白天的趣事。走累了,就在路边稍作休息,喝口水,继续前行。虽然山路有些难走,但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中,似乎也不觉得那么辛苦了。
冬天的农村,人们睡得早,四周一片漆黑,山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爷爷突然说道:“看样子,已经过了黑风口了。”
听爷爷这么说,我笑着打趣道:“爷爷,原来你也害怕呀。”
说完,我等着爷爷数落我,可等了半天,却没听到回应。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连忙又喊了两声,可依旧没人搭理我。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我慌了神,焦急地喊道:“俺爷俺奶,你们在哪呢?”
黑风口的山风呼呼地吹着,把我的声音吹散在夜色中,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点了根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因为紧张,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
猛吸了两口烟,我稍微镇定了些,决定先找找爷爷奶奶。一来我不太记得回家的路,二来要是爷爷奶奶真出了事,我就这么走了,他们可就更危险了。
想到这儿,我顾不上危险,凭着白天的记忆,在山间小路上摸索着,一边走一边轻声呼唤。
走着走着,我发现自己迷路了。周围的野草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大,可路却变得平坦起来。
我暗叫不妙,这肯定不是来时的路,赶紧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我的手机是蓝屏的,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没办法,我只能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硬着头皮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似乎没路了,但却有一阵冷风吹来。我又往前走了两步,竟发现前面有个山洞。
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清楚地记得爷爷说过,附近有两座山有山洞,一座是孤山,一座是独山,而且山洞都在山上。可我怎么会走到山上呢?爬山的时候我怎么没觉得累?还有,这到底是独山的山洞还是孤山的山洞?
我的脑袋都快炸了,不用想,肯定是撞见鬼了。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盯着眼前的山洞,手机的光只能勉强照亮洞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下山,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脚下踩空,我直直地摔进了一个土坑。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我脑袋发晕,浑身疼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那小子在哪呢?你确定咱们找的是他?”一个苍老的老太婆的声音传来。
“绝对是,虽然过了几百年,这小子模样变了不少,但身上的味道一点没变,我一闻就知道是他。”紧接着,一个苍老的老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费了这么大劲,一定得把他抓住。”老太婆接着说道。
真倒霉,不知道为什么,月亮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了。我在心里暗骂:“这月亮可真邪门,每次我遇到危险它就出来,专门和我过不去。”
我趴在土坑里,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盼着这两个人找不到我,赶紧离开。
“等等,我怎么能确定他们找的就是我呢?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心里正想着,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你以为能躲得过你四爷的鼻子?小子,乖乖出来吧。”
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三两步爬出坑,撒腿就跑。
还没跑多远,就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老头。
月光下,两人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看起来很慈祥,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我的心稍微放了放,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对他们说:“老爷爷,老奶奶,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咋不早点回家休息?”
老太婆笑着说:“乖孙子,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快跟我们走吧,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你呢!”
这时再看她的笑,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连忙摆手:“那可不行,老奶奶,我得赶紧回家,我爷爷奶奶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不急,你爷爷奶奶不过才一小会儿没见你,我们可找了你好久了,让他们等会儿也没关系。”老头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朝我走来,右手抬了起来,眼看就要朝我的脖子抓过来。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吴老四,劝你最好别动手!”
听到有人说话,我扭头一看,更是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一条花斑大蟒蛇在说话。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前几天见到的那条,只见它上半身直立起来,慢悠悠地朝这边爬过来。
老头看到蟒蛇,竟然笑了:“哟,是张家老五啊,真是难得,你今天也出来了。”
蟒蛇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人的声音:“少废话,我告诉你,这孩子你不能动,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老头听了也不生气,接着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了,你这两百年可就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