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全文
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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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且一笑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兰台陆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全文》,由网络作家“今朝且一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上云彩锦,簪上流光金步遥,抹上胭脂,谢兰台盛妆打扮了一番,以示隆重。按着大乾的礼法,男方来女方家里提亲,准新郎倌会在见过长辈后,到后院见过未婚妻,一并写下婚契书,烙上手指印,再送至官衙盖上衙印,以证婚约的有效性。来日,谁若悔婚,当依礼法作出赔偿。谢兰台素来穿得素净,也不怎么打扮。可一打扮,真的是光彩夺目。“春祺,是不是穿得太明艳了点?”这样显得很是刻意。她对这段婚姻并不期待。“哪明艳了,明明很素雅。姑娘现在才十六,穿得就该好看一些......姑娘,您值得世间最好的。“我们这位新姑爷才智过人,生得又仪表堂堂,与姑娘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春祺好一番夸赞。谢兰台被逗笑,捏捏她的脸蛋:“好话被你说全了。”春祺振振有词道:“不是恭维,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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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云彩锦,簪上流光金步遥,抹上胭脂,谢兰台盛妆打扮了一番,以示隆重。
按着大乾的礼法,男方来女方家里提亲,准新郎倌会在见过长辈后,到后院见过未婚妻,一并写下婚契书,烙上手指印,再送至官衙盖上衙印,以证婚约的有效性。
来日,谁若悔婚,当依礼法作出赔偿。
谢兰台素来穿得素净,也不怎么打扮。
可一打扮,真的是光彩夺目。
“春祺,是不是穿得太明艳了点?”
这样显得很是刻意。
她对这段婚姻并不期待。
“哪明艳了,明明很素雅。姑娘现在才十六,穿得就该好看一些......姑娘,您值得世间最好的。
“我们这位新姑爷才智过人,生得又仪表堂堂,与姑娘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春祺好一番夸赞。
谢兰台被逗笑,捏捏她的脸蛋:“好话被你说全了。”
春祺振振有词道:“不是恭维,是真的好配好配。”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门外头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一个二等丫鬟跑了进来:“姑娘,姑娘,可不得了了。那韩家......真的是欺人太甚姑娘,可万万不能嫁给那种没规没矩的人家......”
这话,等同当头浇冷水。
“芳奴,大喜的日子,怎可以说这种混账话?”
春祺当即蹙眉轻叱。
谢兰台转身,看向来人,竟是前世那背主的贱婢芳奴。
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淡淡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姑娘,韩家果然只是小门小户。今日提亲,不光准新郎倌没来,连亲家公亲家母都未亲临,就来了那位老夫人。”
芳奴一脸愤愤然:“哪家郎君上门提亲会避而不见的?说什么家里生了急事,不得不进了京城,昨夜走的......呸,哪有这么巧的?奴婢瞧着,人家就是瞧不起您,故意给您吃钉子呢。
“这还没成婚,就被冷待成这样,待到姑娘过了门,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委实不是好去处。”
噼里啪啦说了好多。
全是在数落韩家礼数不周。
谢兰台也咯噔了一下,按着大乾礼数,男方提亲新郎倌是必须到场的,若不到场,就是轻贱、瞧不起女方,或是不乐意成这门婚。
女方难免会蒙生羞辱感。
春祺的面色也变了:“韩郎君竟然缺席?倒真是有点混账了。昨日诓我们说他先走了,今日又这般不给姑娘脸面,哪能这样欺负人?姑娘,您等着,我寻那韩老夫人评理去。”
刚烈的婢女容不得主子被遭贱,要去找韩家人算账。
谢兰台却把人拦住,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春祺神情一诧,收了愤怒,跑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芳奴和谢兰台。
芳奴见姑娘面色不快,忙给倒了一杯茶,温声宽慰道:“姑娘莫气。那种小户人家的儿郎,又有几个知书明理的。姑娘现在看清了,不嫁便可,不可气坏了身子。”
谢兰台不动声色接过话:“那你觉得,我当嫁怎样的?”
芳奴见时机来了,忙道:“自然得嫁像陆郎君这样的。家世好,学识渊博,长得风度翩翩......姑娘,要不,您还是去把陆郎君寻回来吧,陪个不是,嫁了过去,您就是陆郎君的心尖人,谁都比不过您的。”
“啪!”
谢兰台猛地一拍桌子。
果然啊,绕到了这事上头。
芳奴吓得身子一颤,却仗着姑娘生性善良,还是硬接了一句:“姑娘莫生气,奴婢......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
谢兰台冷冷一笑,寒眸一横:“前日,就是你把我请去后花园的吧......我们谢家养的奴婢,却心心念念向着陆家?陆霄到底给了多少好处?你竟要背主?”
芳奴没料到姑娘竟知道是她投的。
她先是一惊,继而跪地,坦荡荡承认了:
“姑娘,那信是奴婢投的!”
“那是因为奴婢觉得您和陆郎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怕为妾,也当嫁一个称心如意的。陆家门楣显赫,您再看看自己,家主不疼您,主母厌弃您,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能为您挡几年风雨?
“女子嫁人图的是依靠。陆家是那参天大树,韩家小商小贩,一旦老太太没了,家主想要拆散您的婚姻将您另嫁,不费吹灰之力。
“姑娘且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韩家是护不住您的!只有陆郎君才是您最明智的选择!”
说得可真是语重心长。
前世,芳奴就是陆霄买通的眼线,待她入陆家为妾,芳奴趁她身上不干净时,自荐枕席,成了陆霄的通房。
后来,这小贱人时不时会出现在她面前,膈应自己,如今还敢来说教?
她走了出去,瞧见屋外伺候着两个姑子,便寒声落下一句:
“来人,立刻将这里通外男的贱婢押下去,听候发落!”
两个姑子连忙应声是。
芳奴急了,一边反抗,一边还肆意攀污:“姑娘,您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奴婢全是为您好。您不能处置我,奴婢可是大娘子陪嫁嬷嬷生的女儿。您莫不是气昏头了?新姑爷不来提亲,就把气撒奴婢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人小劲儿倒很足,两个姑子竟有点压不住她。
“哟,我们家小五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连我母亲送来的婢子都敢动了?还不放开她!”
伴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声线响起,院门口走进一个身着绯色绮罗襦裙的妙龄少女,由两个婢子簇拥着,步步生莲地走了进来。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就像一把利箭,狠狠扎进了谢兰台的眼窝里头。
心头的愤恨,在这一刻炸开了花。
是她。
谢云岚。
前世生生绞死她的杀人元凶,当真来了。
重生再见,谢兰台恨不得冲过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第一时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刻,十七岁的谢云岚,穿着京城内最华贵的流光裙,满头珠翠,高高在上——现在的她,是世人眼里才情双绝的才女,是灼灼耀眼的谢氏嫡女,更是祖母满心满眼疼着的乖孙女。
其做戏的本事,堪称一绝。
谢兰台甚至可以想象出,刚刚四姐姐进得府来,见到祖母正和韩家议亲时那虚伪的恭维声。
祖母会说:“四丫头,过来见过韩老夫人,你五妹妹许给韩家了。”
谢云岚会浅笑行礼,会说:“祖母动作真快,这才没几日呢,就给五妹妹寻了好婆家。这位老夫人面相富贵,五妹妹命薄之人,此番倒是有福了。能被祖母看中的,一定是好人家。”
总之,她会说尽好话的。
然后,她会说:“祖母,您和老夫人好好聊,我去后宅向妹妹道喜。”
真是来道喜的吗?
不,她来是给下马威的!
偏现在,她没办法和谢云岚撕破脸。
谢云岚的伪善,自当一层一层地去剥离出来。
前世她弄死自己,这一世,她自得让她身败名裂,死不得,活不能,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谢兰台?”
谢云岚见是那小贱人,立刻咬牙大叫:
“快把我放了,赶紧跟我回京负荆请罪,否则......”
谢兰台举止甚是优雅,提裙而入,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傲然之气,悠悠道:“四姐姐现在都被祖母关起来了,还在那里冥顽不灵,真是不识趣。”
谢云岚呆了一下,几日不见,这个小贱人,气质莫名大变。
回过神,她再次大叫:“该识趣的是你!联姻是你躲不开的宿命,你所谓的嫁人,在父亲眼里就是无媒苟合,到时,你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可谢兰台并没有被吓哭,只微笑道:
“惩罚不惩罚的,那是后话,四姐姐,我来是想告诉你,白嬷嬷已被祖母拿下。庄上的人都只听祖母的话,你就省省心吧!”
谢云岚又一呆,继而心肝直颤:
白嬷嬷是父亲眼线的事,竟被发现了?
心思直转下,她又开始攻心:“五妹妹,你执意和父亲唱反调,有想过你母亲和弟弟妹妹吗?父亲雷霆一怒下,他们都会遭殃的......你怎能这么自私?”
一直以来,谢兰台极为在乎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以前,用他们威胁她,最是管用。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换作以前,她早露出惧色。
但现在,她另有打算。
谢云岚想不通啊,她现在怎如此沉得住气,再次吓唬道:
“不要觉得自己赢了,等着吧......这边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到时我看你怎么哭。”
谢兰台美眸一转,浅浅一笑,犹如一朵桃花乍然绽放,“春祺,把夏安按住,搜她身,将她身上的鸣镝搜出来。”
“是!”
春祺扑上去,三两下就从夏案身上把两支鸣镝给搜了出来。
这是谢云岚的习惯,出行会带暗卫,带鸣镝,这东西晚上放出去,既有响声,又能给方位。
暗卫看到这种信号,就会知道主子出事了,会来救。
刚刚她想到了这一茬,这不马上跑来了。
谢兰台把鸣镝拿到手上看了看,笑道:“四姐姐想通过这东西,和你的暗卫取得联系,把消息传出去是吧!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这个,我没收了!”
谢云岚见面,俏脸都要皱到一起了,惊愕啊,这小贱人,心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缜密?
谢兰台离开后,夏安闷闷道:“以前,五姑娘胆小怕事,从不敢和四姑娘顶撞的,现在怎么了,变得这么难缠?”
谢云岚则深吸一口气,没有慌神,而是平静道:“放心,她的婚事肯定成不了。”
她这边还有后手。
午夜。
守在门外的姑子烤着火,打着瞌睡。
一道人影来到后窗,悄悄把窗门撬开,爬了进去,果然看到四姑娘没睡,正在等自己。
“姑娘。我来晚了。您受罪了。可恨我没找到钥匙,没法救您出去!”
是个在外院打杂的小厮。
“我没事,但你必须把消息放出去。明日,你去县城内的书铺,找书铺的老板,让老板飞鸽传信,必须让家主过来阻止婚事。”
谢云岚一字一句叮咛着。
那小厮点头,悄悄离开。
谢云岚则露出了得意的笑:
谢兰台啊谢兰台,我看你怎么嫁出去?
翌日。
那小厮寻到机会出了山庄,找到书铺老板,成功把消息传了出去。
*
这一日,细雨绵绵一整天。
谢兰台闲坐闺阁,望着春雨如丝如雾,转头,看到祖母在给她归拢嫁妆,一抬抬装的全是祖母的心意。
作为一个庶女,一个身披不祥的灾星,谢兰台小时候受尽欺凌,若不是祖母养她于膝下,说不定她连长大都困难。
这样的好祖母,必须好好活着。
前世,祖母病了一月才身故的,她总觉得祖母死得有点蹊跷。
那时,是白嬷嬷在管着祖母的饮食。
昨日,她把白嬷嬷拿下,就是想着会不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如今祖母没被气倒,还在眉飞色彩地给她备嫁妆,真好。
*
另一头席教头带着陆霄在路上慢悠悠赶了一天的路,正好遇上下雨,自然就得躲一日清闲。
陆霄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连话也说不出半句,这两天两夜,他不断地回想前世发生的种种。
小时候,谢兰台就是他的小跟班,乖巧懂事,最爱悄悄跑来陪他。
“霄哥哥,我给你磨墨。”
“霄哥哥,我帮你打扇。”
“霄哥哥,你教我认字好不好?”
最基础的一些字,全是他教的。
那时谢老夫人病弱,没空管她。
后来老夫人病好了,才将她养到了身边,她的日子才好起来。
礼法有云:七岁不同席,十龄不共游,十五不交言。
但十岁之前,谢兰台与他一直悄有往来,关系甚笃,待过了十岁,她才渐渐避嫌,不敢与他说话,见了面,只抿嘴浅笑。
而他在当上了世子后,月例渐多,会每每给她买一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儿。
他二人的情份,是一点一点经过岁月的打磨积攒起来的。
犹记得新婚第一夜,他与她欢好,她楚楚可怜,叫他莫名疯狂。
那时,他迷恋她的身子,夜夜与她缠绵。
没多久,她就怀孕了,他是何等的高兴,偏母亲不知道,罚了她,害她落了胎,她哭红了眼,他也跟着痛断心肠。
之后有小三个月,她身子都不利索。
母亲故意安排通房,他都不碰。
后来某一日,他喝迷糊了,竟在他和兰台的床上,要了芳奴。
这事发生后,兰台气得一直避而不见,而芳奴则被母亲抬成了通房,后来还怀孕了,所幸,那一胎没保住。
他便寻了一个机会,把芳奴给发卖了,兰台这才回心转意,和他重归与好,很快又怀了一胎,但还是流了。
一年后,她第三次怀孕,然不满三个月,孩子又一次夭折。
母亲说她就是命里带煞,克自己的孩子。
他找大夫给她调整身子。
大夫说,她身子虚亏,不太可能再生养。
即便如此,他仍顶着压力,哪怕出了孝期,也没议亲,空着正妻之位,就是想给她机会。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不争气,母亲又催得紧,最后,他不得不娶谢云岚。
如今可以从头来过,他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必须回去。
必须说服兰台继续伴他左右。
谢姑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她若不跟他,断无好下场。
所幸,他重生回来时,已有安排,如果他去提亲失败,好兄弟——宗达会见机行事。
一路北归,他有见他出现过。
但席教头功夫了得,宗达是谨慎之人,正在伺机而动。
入夜时分,门被推开。
宗达出现在床边,“我说,阿霄啊,那个席教头怎么如此难搞,我花了好几十两银子,才找人将他给灌醉了。快,我背你走......”
他说不出话,直摇头。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陆霄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挤出一句轻若蚊呐的声音:
“回、半、月、庄,阻、止、五、姑、娘......另、嫁......”

大乾的俗礼,女子相看议亲,男方若看得中,女方也衬心,女方可赠香帕以作提亲之凭证。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三关已通过?
哪三关?
她竟不知。
谢兰台思绪翻转,顿悟,心头狠狠一震,暗叹此人好深的谋划:
第一关,他遣小乞丐来送口信,既想告诉她,寺门口小乞丐围追他,是她的第一道考验,他已知悉;更是借他失约一事考验她是否会生气。
考的是她的容人之量。
第二关,路遇病妇,应是他顺势而为,是在考验她,是否心存善念——否则那老婆婆怎会独自来求药?而女儿竟会后到?
第三关,寺门遇卖花女,是在考验她的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厉害。
三关设得不声不响,她完全不设防备,竟就被他于暗中窥探到了真性情。
那韩郎君虽只是一小小商贩,却能在短短时间内,设计出这样的考验,哪怕是随机事件,也可证明其心智实在非比寻常。
蓦地,她竟有点发怵。
怕自己难以应付。
精于算计的人,心多是深不可测的。
但转眼一想,但凡祖母能看上的,岂是寻常之辈?
若夫君太过平庸,也是一件无趣事。
想到前世,陆霄和她,就从没有暗中较劲的乐趣。那时的她,只能乖乖臣服。
可今日,她和这个韩郎君,初次交锋就激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夫妻斗智,也是一桩极妙的闺房之乐吧!
心思几番转动,她将唇角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将香帕折成一个小方格,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帕匣,传了出去:
“将匣子送去给韩景渊韩郎君。”
车夫应声而去。
谢兰台翘起莲花指,悄悄掀起窗帘观察。
不远处,车夫将帕匣奉上,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以避免送错人。
即便对着车夫,韩景渊也恭敬回了礼。
是个有教养的。
想不到,她的姻缘竟就这样定下了。
放下帘子,谢兰台怔忡了一会儿,没见那位郎君捧着那匣子,往寺中走去,四处张望,继而看到自家郎君正在和方丈说话。
他喜滋滋走上前:“郎君。这是五姑娘着人送过来的。”
韩景渊双手合什,和方丈告辞,走向他,接过匣子,打开,就有一阵淡淡幽幽的暗香飘出来。
帕上绣着一个“兰”字。
“送帕子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茫然,看着有点蠢萌。
韩景渊唇角微勾:“大乾风俗,授香帕,缔鸳盟,订婚约,而自成姻缘......学着点,以后你也用得着......”
说罢,他盖上匣盖,大步流星地往外而去。
某人则凌乱在风里:什么呀,少帅的婚事,就这样草草成了吗?
“阿风,发什么呆?回了!”
那边,传来韩景渊的叫唤。
阿风惊愕,飞奔过去,看到郎君已坐上自己的爱马,策马而去,他连忙跟上去,不可思议地大叫道:
“郎君,您真打算娶她吗?就一个小家碧玉,回头带去京城,定要被那些爱慕您的贵女欺负死的!”
韩景渊勒了勒马缰,目色深深:“她若有本事,自能全身而退。她若没本事,至少能给我挡一阵桃花。她身份卑微,与我很合适......”
阿风:“......”
堂堂定北军少帅,未来的定北王,娶个小庶女,既避免了强强联手,功高盖主,也能规避掉做了驸马,被迫交权的窘境。
好是好。
可天下家世卑下的女子,多如牛毛,为何是谢家这位姑娘?
快马加鞭,韩景渊回到布铺。
前脚才进门,后脚韩老夫人就迎了出来:
“怎么样?相得中吗?我说的是,人家姑娘有没有相中你?”
韩景渊:“......”
他家老太太竟在担忧女方相不中他?
话说,人家是没瞧见他,但人家婢女是瞧见了,应该有和她描述吧!
况,祖母给出去的画像,是祖母亲手所画,画像神情毕肖,活灵活现,天底下估计没几个姑娘相不中的。
“祖母,过几日,待我回京办完差事便去提亲。这样,您满意了吧!”
韩景渊倒了一杯水喝。
“哎呀,这就是说相中了是吧!好好好,但为什么要过几天?你忙你的,下聘的事,交给我就行了呀!”
这是怕他反悔呢!
“祖母,不用这么急吧!”
“你不急,我急,我急着抱小孙孙呢!早一日过门,我早一日安心。”
老夫人的话,令跟进来的阿风叫嚷了起来:“老夫人,您这样擅自作主了郎君的婚事,就不怕皇上和太后不认账?”
“我管他们认不认账,我孙儿的婚事,只能听我和孙儿的。”
老夫人笑眯眯跑出去了:
“我现在就去盘一盘我给潜之盘下的聘礼......”
阿风则嘿嘿一笑,敢不把太后和皇上当回事的,怕也只有老夫人了吧!
*
另一头,谢兰台坐马车回到庄子,便去见了谢老夫人,回禀了相看的情况:
“祖母,人,我见过了,品性长相都不差,我只有一个要求,若韩家来提亲下聘,祖母挑个最近的吉日马上婚嫁。
那商贾出的聘礼实在太丰厚,父亲和嫡母贪婪成性,她怕迟者生变。
“好好好,你的嫁妆我早已准备好,祖母必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就挑最近一个吉日。”
老夫人开心抚掌。
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春祺在边也跟着抿嘴笑:“老夫人,这门婚事,您配得真是好!”
老夫人一脸骄傲:“那是必须的。”
谢兰台不觉失笑,感觉这一老一小都吃了韩家郎君的迷魂药。
*
翌日上午。
谢兰台正在陪祖母下棋。
祖母心不在焉地,渐渐落入下风。
她借着喝茶,笑着提醒:“祖母,下棋得专心!”
老夫人看自己败局已定,把棋子一扔,不下了:“我哪能专心,也不知那韩家什么时候才会来下聘?你倒是老神在在的,我可要急坏了。
“我可听说了,那韩郎君之前一直在外跑生意,一年难得几次回来。这番回来,不知多少媒人跑上门想得了这东床快婿......我这是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有这么夸张吗?他长得......一般般啊!“
她小声咕哝。
老夫人瞪她:
“什么叫一般般,比你祖父当年俊多了。在我看来,陆霄都比不上他!”
谢兰台听着一乐:这话,有点夸大。
但她不争辩。
人和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时,有仆人跑了进来,喜出望外道:“老夫人,老夫人,韩家来人下聘了。韩老夫人亲自过来的。”
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一扬手臂,叫道:“来呀,开正门,迎客。”
底下人立刻笑着应声:“是。”
“兰台,你去换件衣裳,等一下呀一起用膳......”
老夫人笑着叮咛。
谢兰台脆生生娇应道:“是是是。都听您的。”
老夫人去了前院招待人,谢兰台回了房。
坐到妆台前,她瞅着自己的俏脸,暗暗吸了一口气:
从今日起,她的命运,将和韩景渊捆绑在一起——也不知那将是怎样一段前程。

韩景渊想了想,朗声道:“在下并没有准备,还请姑娘稍待,在下去去就来。”
他往来处折返。
那俊拔颀长的身姿,哪怕只是简单走个路,竟也走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豪迈霸气。
春祺望了望,推门而入,小脸兴奋地看向谢兰台:
“姑娘,韩郎君当真不错,待人接物,极有分寸。和您对话,从容不迫,回答时更是不假思索的......真是太难得了。”
谢兰台倒不是特别动容。
郎君是必须要找的,可她不会再期待婚后生活。
相爱之人结成夫妻,亦会生出一地鸡毛;何况没感情的男女,各有生活习性,又岂能做到不吵不闹?
婚姻里头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大幸。
结果,谢兰台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韩景渊回来,只等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姐姐,姐姐,那位韩郎君让我过来同您说:他家铺子出了点事,他先回了,还说很是抱歉。”
啊?
竟就这样走了?
谢兰台不觉一呆。
所以,现在算是相中了,还是没相中?
谢兰台看着小乞丐,眸光一深:
竟是刚刚她让春祺买通了去考验他的人,这会儿,他故意遣人家过来,显然是知道了:小乞丐围住他,也是一个考验。
呵!
此人,当真是聪明!
“谢谢。春祺,看赏。”
她没生气,还叫赏。
春祺给了银子。
小乞丐开心地跑了。
“姑娘,韩郎君这是何意?”
春祺很是不解。
“可能相不上,便走了吧!”
她笑着猜测。
“都没相看,怎就相不上了?韩郎君怎如此古怪?”
刚刚才积下的一点好感,一下全没了。
谢兰台不甚介意,权当出来踏春。
此番重生归来,放下执念后,前程虽险,却也可期。如今她的心态,不再焦虑,而多了几分从容。
一主一仆往外走,来到寺的前院,却见一个年老的妇人,走着走着,忽就倒地,还剧烈地咳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谢兰台见状,连忙招呼春祺,一起过去扶这位病得面色发白、浑身在哆嗦的老人。
“老婆婆,你怎么了?”
“今日......今日大报恩寺药僧......药僧施药,我来求药......那边......我要去那边,这位女菩萨,可不可以扶我一扶......”
老妇颤着枯瘦的老手,指着东边,眼底透着几丝希翼。
那边,有不少病患在进进出出。
大报恩寺每月十五都有施药的义举。
“春祺,快扶老婆婆。”
她紧忙吩咐。
老妇体力不支,挣扎了几下才起来,拼尽所有力气,才在主仆二人的搀扶下进了药院。
院内有不少等着施救的百姓,扶着婆子寻到一处凳子坐下,谢兰台那细白的额上已逼出一层细汗。
“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好人一定有好报的。姑娘一定会嫁个如意郎君的......”
老妇不断地念着。
春祺嘻嘻一笑:“谢婆婆吉言。”
谢兰台则四下张望着,隐隐觉得好像有人于暗中窥视自己一般,背上一阵阵直发毛。
等那老妇看完了病,拿到了免费的药,主仆二人扶着老妇出来,路上遇到老妇的女儿寻来。
一番千恩万谢,老妇被她女儿扶着离去。
从药院走向寺院前院,待要出寺门时,又听得一阵嘈杂声传来,她们过去探看,赫然发现,是一个武夫正和一个商贩争吵。
春祺去问路人发生了什么事。
却原来是武夫的马踩踏了正在卖花的少女,少女已昏厥,少女的父亲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要让那武夫赔命。
武夫当场就被围住了,他很是恼火地直叫:“我没踩那姑娘,是她自己吓昏过去的......这是在讹我银子......老子这种事可见得多了......报官......马上报官......谁都别走......”
男子极是粗鲁,现在竟不是想着找大夫救人,而是顾着要报官。
谢兰台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是救人要紧,今日药僧在寺中行善,请来药僧,给这位姑娘扎一针,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武夫一听有道理,“那就赶紧去请来。”
谢兰台连忙让春祺去请。
少顷,春祺带了一个药僧过来,给卖花女扎了一针。
没一会儿,卖花女幽幽醒来。
商贩很是激动,问道:“女儿,莫怕,快说,是不是这个大官人的马蹄踩到你了?”
卖花女却摇头道:“不是......女儿绊了一下,自己摔的!”
商贩顿时哑口无言,所幸人家是个敢做敢当的,立刻当场抱拳:“实在对不起,误会你了,小老儿在此诚挚道歉......”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
谢兰台见事情解决,便上了自己的马车,正想着车夫驱车离开,春祺忽道:
“姑娘,大报恩寺的鲜花饼最是好吃,奴婢去买一些给老太太尝尝鲜......”
春祺看到鲜花饼,就双眼放光。
“嗯,快去快回。”
她执书倚窗,心思则在暗转:如果韩郎君当真没相中自己,来日她得央祖母另找夫家,不消几日,父亲就会来庄上,欲将她带去定下婚事。
所以,在父亲把她卖掉之前,她得先一步脱离父亲的掌控。
这事,已刻不容缓。
“小乞丐,你做什么?”
正思量,车夫在外头问。
“这是那边的韩郎君让送来,给你家女公子的......”
谢兰台收回神,车夫已在禀报:“姑娘,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车帘被扶起,她举目而望,车夫已将信奉上,还指了一个方向:“是那个小乞丐送来的......”
顺着所指方位,她望过去,看到那个小乞丐正和一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郎君说话,还指着这边,说完就跑开了。
那郎君抬头,正好冲这边望了过来。
一身玄衣,身形高大,五官端正,目光锐利,对视上时,人家冲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和善一笑,抱以一拳。
是他吗?
今日相看的韩郎君?
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还在?
相貌说不上如何惊艳,但也算不俗。
单手控马,身板笔直地坐在马上,整个人是意气风发的。
但和画像上的人,相差甚远。
人,果然不如画。
刚刚,春祺把这人的相貌夸上了天,想是为了安慰她。
她点了一下头,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见陆郎误终身,多少女子因为陆霄再难看上其他平凡的郎君,而她吃过他的苦,如今只想逃得远远的。
这韩景渊,虽长得不如陆霄,但品性不差。
能嫁的。
放下帘子,她抽出那封信,但见上面落着一行字,龙飞凤舞的:
“五姑娘亲见,景渊设的三关,姑娘已通过,姑娘品性,景渊已知。姑娘若相得中,请赠香帕,来日景渊便来提亲......”
竟是相中了?

“四姐姐怎么来了?”
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谢兰台努力平静心神,温温询问,力图做到波澜不惊。
前世,谢云岚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所不同的是,那时,因为祖母被她气昏过去,谢云岚一来就着人将她捆住,狠狠打了一顿,骂她不知羞耻,在家不从父命也就算了,竟公然勾引陆霄来家中,气坏老太太。
“我若不来,你就要闯下弥天大祸了。
“五妹妹,父亲已在京城找了大富大贵的家族,欲明媒正娶你,祖母任性,把你接来庄子致使婚事受阻,现在,你竟在这边公然择婿......五妹妹,我且问你,你把父亲的颜面置于何地?谢家一女嫁二夫,一旦传扬出去,颜面将何存?”
听,训得多正义凛然。
想前世,谢云岚也是这般,一次又一次演戏,在人前装贤惠表大度,而在背后暗戳戳放冷箭。
现在又玩这一套。
谢兰台不觉柔声细语接话道:
“四姐姐,妹妹是祖母养大的,自然得听祖母的话。祖母让我嫁谁我就嫁谁?这才叫孝顺。父亲那才叫大逆不道。
“四姐姐公开维护父亲,想来是觉得父亲挑的女婿是人中龙凤,定是你平日所崇拜仰慕的,为彰显孝女风范,要不,四姐姐嫁过去吧......四姐姐比我大,理应比我先出嫁......那样的富贵人家,应该紧着你才对。”
不带一句脏话,却把谢云岚怼得脸色大变。
几天不见,这死丫头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肥了。
竟敢如此贬损她?
“谢兰台,你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平日里唯唯诺诺,装乖卖巧的,如今倒是学会顶撞嫡姐了?怎么,以为有祖母撑腰,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还有你......还不把我母亲送来的人放开......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把你们全给发卖了。”
她把怒气撒到押着芳奴的姑子身上。
姑子连忙把芳奴放开,跪地求饶道:“四姑娘饶命!”
芳奴也冲她下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而告状道:“四姑娘,您来得正合适,万万不能让五姑娘嫁给韩家,赶紧通知家主过来把五姑娘带了去才好......否则,就算没有韩家,也还有李家,白家的。主母说过的,五姑娘的婚事必须嫁得有价值,否则就是白养她一场。”
她本来是希望五姑娘嫁陆家的,如今见五姑娘不识好人心,干脆就落井下石,必须毁了这桩婚事才行。
反正,她本就是四姑娘身边的人,有四姑娘在,谁都不能动了她。
谢兰台不觉轻蔑一笑,芳奴应该不知道,她的身契,一直捏在她手上。
“知道,你且起来。”
谢云岚抬举着芳奴。
芳奴顿时有了底气,马上起身,看向谢兰台时带着挑衅。
“五妹妹,刚刚我进来时有瞧见韩家来下聘,先不说韩家给的聘礼,寒酸到拿不出手。就算韩家聘礼合适,这桩婚事也绝无可能。
“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去前院和祖母说:你不嫁韩家,你会听从父命,嫁沈家。”
谢云岚无比强势地逼迫着,目光似刀,语气越发凌厉起来:“你要是不答应,你的母亲,你的弟弟妹妹,从今往后在谢家就别想有太平日子过。”
瞧,只要在祖母瞧不见的地方,这个嫡姐就会不断地恫吓她、威逼她——前世,她就是为了摆脱家人的控制,又因为喜欢,才自甘为妾的。
谢兰台咬唇,故意露着她想看到的害怕之色:
“可四姐姐,韩家已来下定,岂能让祖母为难?我若反悔,祖母定会气坏。四姐姐,我岂能让祖母伤心?”
谢云岚满面寒霜,厉声逼问:“祖母重要,还是家族重要?你的婚姻,必须有利于家族的发展,嫁个平民,简直胡闹。谢家的女儿,必须为家族赴汤蹈火,这是你的宿命。”
说得是何等的理所当然。
“哼,好一个宿命!”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祖母的怒喝声:
“谢云岚,你在人前装姐妹情深,人后竟如此欺负妹妹,谁教你的两面三刀?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毁兰台的前程?”
老夫人一身怒气拄杖而来,温慈的脸孔上,尽是散不开的愠色:
“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关起来。五姑娘的婚事,谁都休想破坏......”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上去控制她。
谢兰台眸光暗闪,这个变数,是她安排的。
刚刚她和春祺说的就是这事,她预估谢云岚就要来了,让春祺踩着时间把老夫人请来看上这么一出好戏。
前世,她不争不抢,从来没想过要告四姐的状。
如今,她要一步步揭穿她。
谢云岚震惊啊:祖母怎么来了?且还要对她动粗?
她急了,委委屈屈争辩起来,语气还是理直气壮的:
“祖母,您不能关我。五妹的婚事,父亲早有定夺,您不能这般胡来,打乱父亲的安排......夫死从子,您得为家族考虑啊......”
这话一出,老夫人气得都要把拐杖抡起来了:“好一个夫死从子。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子若不孝,母当以礼教之。祖母面前,你一晚辈,怎敢大放厥词。来人,把四姑娘用链子锁在房中。五姑娘出嫁之前,她不得随意走动。”
“是。”
有几个婆子上前,当场就把这位老夫人一直如珠如宝疼着的四姑娘给按住了。
谢云岚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气得俏脸涨得通通红,狠狠咬着唇,叫道:
“祖母,您不能这样待我,您若随便把五妹妹嫁了,回头父亲要怎么向沈家交代?沈家既是皇亲又是皇商,不可轻易得罪。您再如何宠五妹妹,也不能拿谢家的兴亡开玩笑啊!”
还要劝告。
可没用。
老夫人已经铁了心,喝令:“送四姑娘回房。”
谢云岚被押了下去。
那一刻,她恶狠狠盯着谢兰台,气得头顶冒烟: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吃过这种亏,今日竟受此屈辱,回头,她一定一定整得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