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的小警察。
“呵，前程？我这种天生坏种，要什么前程？少来关心我的事！”
“你看起来也和我差不多大吧，怎么，刚实习？我奉劝你，少一些正义感，放下助人情结，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我冷漠扭头“季警官，有毯子吗？”
小警察气得握紧拳头，又怎奈审讯室全程录像，他只能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严刑逼供只适合古代，在这个时代，面对我这样的穷凶极恶罪犯，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是谁说犯罪不好！犯罪可太好了，这几个小时里，我渴了能要水喝，累了能躺在椅子里，他们只能和我僵持着，除了我的冷嘲热讽，没有获得任何有效信息。
就在我无聊得昏昏欲睡之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高马尾，约莫三十五至四十的女警。
“楚队,你来了！”
刑警正队长是个女的？有意思。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同为女性，她腰板挺得真笔直。
“李时莹，你好，我是楚筠，先吃碗面休息一会吧，我们一会再聊。哦，对了，有个叫李月茹的女士联系我，说她正在从国外赶回来，三天后才能来看你，趁这几天，我们，就我俩，聊点私下的悄悄话？”
李月茹……听到这个名字，我不自觉震颤了一下。
02
“她来干什么，只是小时候有些交集的妹妹而已，她不好好待在冯家当大小姐，来关心我这个即将上路的死囚？不见不见，你给我拒绝了！”
楚筠没有理会我，温柔地给我披上了一条毛毯，又自顾自从打包袋拿出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甚至亲手为我拆开了一次性筷子。
“趁热吃，半天没吃东西了吧，吃完了我们再聊。”
面上没有过多的料，只盖了一个溏心荷包蛋，可就是这么简单一碗面，上一次吃到，可能还是我在玩泥巴的年纪。
“楚队，这丧心病狂的女人，社会的毒瘤，你对她这么好干什么！”
“好了，无论如何她也才是个刚踏入社会的女孩子，你们出去吧，我来和她聊。”
楚筠把二人推出去，将门关上反锁了。
“楚警官，不用对我这么假惺惺的，我这个人，软硬不吃，也没有什么感恩之心
，温情套路打动不了我，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埋头大口吃面，热气氤氲，扑面而来，掩盖了眼角些许泪痕。
“不聊天，也行，吃完去下隔间厕所处理一下，我在里面放了夜用加长的，如果还是不够，安睡裤也有。”
布满茧纹的一只手向我伸来，是一个封口袋，写的英文，是纯棉一次性内裤。
“你……”
“刚刚没进来前，我在值班室看了会监控，你一直在扯上衣摆子盖住裤子吧，是不是来月事了？”
我没说话，面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
“不用你假好心！”
但是感觉确实很不舒服，需要去处理一下，我裹着毯子站起来欲往厕所走，却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小心！”并不宽大但又强有力的手扶住了我。“你没事吧！你……发烧了？”
“楚警官，扶我进去一下吧。”
隔间厕所很小，只有一个马桶，一个水龙头，顶灯却很亮，甚至有些刺眼。
我扶着墙，缓缓褪下裤子，大腿上的一条条长短不一的伤痕在强光下清晰可见，贴身衣物上沾染了很明显的血迹。
楚筠好像感觉我有点不对劲，焦急出声“你这怎么弄的！”
“没什么，就是出门前想着马上就要送他们大团圆，太兴奋了，忘记贴卫生巾，应该是漏出来沾到了吧。”
楚筠并未露出我意料之中的鄙夷神色，反而为我换上了刚刚拿来的一次性内裤，之后用毯子轻柔包裹住我，紧紧给了我一个拥抱。
“你出去吧，我看你还在发烧，里面我来收拾一下，一会我申请带你去做个检查。”
没一会，楚筠出来了，手里提着刚刚厕所纸篓里的黑色垃圾袋，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尴尬，往身后藏了藏。
“楚警官，我愿意告诉你真相，但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03
我要求的是，三天后去参加市级举办的诗歌大赛，刚好巧的是，大赛的地点正是我被保送的学院。
楚筠答应了我，以我高烧不退，有昏迷危险为由，顺便拉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打了三天点滴后，多名便衣武警跟随，楚筠带我去了诗歌大赛现场。
暖阳和煦，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扑面而来，而我
没有改名！我！这辈子的名字，就叫李月茹！这些年，我也没有入他们户口。”
“怎么回事？那家人，是不是对你不好？当年不是你亲爸亲自来接的吗？”
李月茹紧握我的双手，安抚了我暂时的躁动。
“莹莹姐，当年，是你吧？是你偷偷把买馒头的钱省下一份，复印了我仅有的一张大头照，晚上趁全家都睡了出去张贴寻亲启事，是你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走好几里地来回，为我到集市上打听有没有认识我的大人。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回来晚了爸爸生气掀了桌子，你只说是自己贪玩捉蜻蜓迷了路……”
“我来到家里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不记得自己名字，只知道在海边玩了会，一睁眼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爸爸说是他好心捡到了我……其实他一直知道我是谁吧，这是个早有预谋的买卖，或许我的亲生父亲也早就知道真相，所以我被带回去的那天，他拿到了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但是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给我起的名字，李月茹，皎皎明月，茹愿茹意，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我们一起藏在衣柜里，一起裹着小毯子，借着破烂不堪的衣柜木门透进来的光，你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给我读那几本几乎翻烂的诗歌……”
车子缓缓停在警局后门，气氛仿佛凝固了，前座的两个男警察，正在不露痕迹地偷偷用袖子蹭眼角。
“都过去了……好好开始新生活。”我轻轻抱了抱李月茹，有种微妙的时光倒流感，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小小的她，她的身体温温热热的，是凛冬里的暖手宝。
“再见，妹妹……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姐姐不能陪你了。”
我没有再回头。
“纸笔录音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吗？我愿意说出真相。”

，你们在干什么？警方还没公布结果，不要对一个小姑娘使用暴力，你们这个样子，又和加害者有什么区别？赶紧回到位置上去！”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教授和蔼向我伸出手“学生，你没事吧？”
我愣神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抬手拍掉眼前的大手“走开，臭老头，不用你管！怎么？一把年纪了，就不要搞什么英雄救美了，一会再传出去我连退休老头都勾引！”
“你……”
在众人的唏嘘中，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招呼楚筠“走吧，想念咱们审讯室了。”
被半押着往车后座，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我的方向奔来“姐姐！莹莹姐！”
04
车子变得拥挤起来，后座依次是楚筠，我，还有小时候我那短暂拥有过的妹妹，李月茹。哦不，现在应该不叫李月茹了吧，现在她已经是知名猎头公司大腕家的真千金了。
“莹莹姐……你瘦了好多……这些年，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我……”
我别过脸，不知该用什么神色面对她。
“你不在E城好好当你的大小姐，来这里干什么？来看我过得有多惨？还是和那群人一样，来指责我狼心狗肺杀人如草芥？”
“我曾经是把你当成我妹妹，但那都是过去了！既然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你把你带回去，我们就没有关系了！还有，你现在不应该叫李月茹，李月茹只是小时候我随口胡诌的名字，现在星宿归位，家里早就给你这个大小姐正名了吧？”
见她没有空档回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哭，我愤愤抽了几张纸用力一塞。
“鼻涕擦擦！难看死了！这里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该来的地方，你也算是见到我最后一面了，回去吧！”
爱哭鬼却是哭得越来越凶了，嘤嘤呜呜把头埋到我颈窝，根本不用我给的纸巾，和小时候一样，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身。
“莹莹姐，我相信你，你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勇敢！我看到你的消息的时候，你知道吗？很奇妙，我完全不害怕，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你的身影，我反而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我也要为自己活一回！”
李月茹用力擤了几下鼻涕，抽抽搭搭继续发言。
“莹莹姐，我
的内核，已是千疮百孔，老态龙钟。
看起来应该是刚开始，还没多少人，我环顾一圈，找到收集台，把前两天就写好的一首匿名丢下。
“走吧，我看过了，可以回去了，省的你们这么多人在外面提心吊胆。”
一扭头，迎面而来就是两个耳光，扇得我头晕目眩，一阵耳鸣。楚筠赶紧上来扶住我，几个便衣武警也上来把对方制止住。
“贱人！我爸爸这么照顾你，每天还会顺走我的水果带给你，私底下还补贴你钱了吧！你为什么要对他下这种毒手！？”
“抢救了三天，他现在还在ICU，如果……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一定要你偿命！”
我冷眼看向对面肥头大耳的男学生，大概能猜到是谁了，毕竟……长得那么像记忆里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小弟弟，别白费力气啦，有这时间，还不如劝劝你家里人，放弃治疗吧，多拖一天，多花一天钱，而且他还多痛苦一天哟～我加的可是正宗的百草枯，他只能慢慢等死！”
想到当时的场面，我又不自觉笑出了声。
“要说，也怪他自己，说我难得亲自下厨，有的人喝了一碗就说喝不下了，他兴奋得又多喝了两碗！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贱人！好啊，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那站街女的妈一样，烧一锅汤就勾引到自己的老师头上！”
周围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围观的越来越多，想必不少人认出我了吧，一口气杀了几十个人，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早已没有手机接触外面的消息，不过想想也知道事件的发酵有多严重。
哗啦！楼上还有人拉开窗，向我泼了一盆洗脚水。
“杀人恶魔！你来这里干什么？据说你还被保送到了我们这里？我们这不欢迎你！赶紧滚出学校！”
呼声越来越高，所有人都在指着我鼻子出气，更有气急败坏的上来就要拉头发，一共就几个警察，早已分身无术，拉完一个又来三个。
尽管楚筠尽力护着我，我还是被人群推搡在地，也不知道是一双手还是很多双手，恶狠狠拉扯我的头发，我麻木瘫坐，耳边各种骂声，吐口水的声音将我逐渐淹没……
“都放开！这里是诗歌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