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最要脸面。
如今，她带着傅文彦来这里，只不过是单纯宣泄自己心中的恨意罢了。
不想，顾衍舟竟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当着江如雪二人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顾衍舟一边跪，一边抬手狠狠抽自己嘴巴子。
“傅文彦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错了。”
“傅文彦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错了。”
……
一连重复了整整九百九十八次，直到嘴角渗出鲜血，说话含糊不清，顾衍舟仍旧没有停下动作。
“够了！”
江如雪厉声喝止了顾衍舟，眼底满是愤怒和失望。
“顾衍舟，这个地下室有吃的有喝的，我哪里亏待过你，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再演卖惨的那一套把戏。”
“既然你怕了，今天我就看在文彦的面子上放你出来，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文彦，我一定饶不了你。”
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顾衍舟才从麻木中回过神来。
此刻，顾衍舟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医院看看江晓军。
可他这两天失温太严重，刚踏出地窖的大门，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顾衍舟只察觉到有人温柔地将热毛巾敷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自语着：“从前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我才离开五年，身体就弱成这样。”
许是那人身上散发的温暖，让人太想亲近，顾衍舟恍惚间扯住她的胳膊，喃喃道：“如雪，求你让我看一眼晓军，好不好……”
忽而，身旁温热的气息瞬间撤离，突如其来的冷风让顾衍舟彻底清醒过来。
看到江如雪阴沉的脸色，顾衍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苦苦央求道：“如雪，现在晓军很危险，你能让我去医院看看他吗？”
“哪怕是远远看他一眼，我也知足了。”
然而回应顾衍舟，是江如雪蓄力的一脚。
“顾衍舟，你这样肮脏下贱的人，根本不配见晓军。”
江如雪眼底充斥着恨意，先前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
而顾衍舟却不愿轻易放弃，“如雪，从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慕虚荣，是我背叛了你。”
“可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晓军，他是你的弟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求你让我看看他
顾衍舟泼了一桶冷水。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江如雪握着摄像机，脸上冷得不带一丝不温度。
顾衍舟整个人往身后退去，脸上写满了惊恐。
“不……不能拍，如雪，难道你真的因为要替傅文彦出气，丝毫不顾我们多年的情分了吗！”
五年前，江如雪前脚刚入狱，她的家人就遭到了林玉纷的报复。
江如雪的奶奶，被林玉纷的恐吓活活吓死。
就连江如雪唯一的弟弟江晓军，也被他们联合殴打成了植物人。
是顾衍舟及时出现，以身体和尊严为代价，才救下了江晓军。
为了高昂的手术费，以及想要替江如雪报仇的心，顾衍舟用了最极端的报仇方法。
林玉纷喜欢他，想要拥有他，害死江如雪的家人，无非是逼他就犯。
既然林玉纷贪恋他的身体，他偷偷去黑市，注射了HIV病毒，确认成功感染后，顺势爬上林玉纷的床。
如果不彻底把这个人拉下深渊，奶奶和晓军就永远得不到救赎。
所有人，包括江如雪都在骂他下贱，为了钱，竟然抛弃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甘愿给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当狗。
而他们不知道，顾衍舟要的，是与林玉纷同归于尽。
五年过去，顾衍舟身上已经有了病发症状，手背和腰腹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顾衍舟宁愿江如雪恨他怨他 ，也不愿江如雪得知真相。
然而顾衍舟的话，非但没有让江如雪停下动作，反而彻底激怒了她。
“顾衍舟，原来你也知道什么是羞耻。”
“当初你背着我，扮狗讨好林玉纷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现在我回来了，又在我面前装清高，现在的你，真让我恶心。”
江如雪冷笑着，一手给顾衍舟套上狗链，一手死死摁住顾衍舟的肩膀。
“顾衍舟，你不是最爱学狗叫吗，你倒是叫啊！”
撕拉一声，顾衍舟的上衣被江如雪撕开了一道口子，衣领顺着肩膀往下滑落。
眼看着手臂上的红疹即将暴露在江如雪面前，顾衍舟顾不得肩上的疼痛，一头撞在墙上， 才跌跌撞撞地挣脱了江如雪的桎梏。
再回头，顾衍舟将水果刀狠狠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满脸
。
“顾衍舟，我明明样样比你优秀，可打从高中起你就处处压我一头，不仅在大学毕业后找到了好工作，还有这么一位爱你如命的未婚妻。”
“凭什么你的命那么好，什么好事都被你给占了！”
“好在老天有眼，你竟自掘坟墓背叛了如雪，爬上那个死变态的床，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没有你，我可没办法追到她！”
愤怒席卷全身，此刻顾衍舟再难压抑心底积攒了五年的怒火。
“傅文彦，你找死！”
顾衍舟揪着傅文彦的衣领，一拳砸在了傅文彦的右脸上。
傅文彦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仰倒在地，半张脸肿成了猪头，好不狼狈。
“顾衍舟，你在干什么！”
江如雪放下伤药，满脸心疼地把傅文彦护在身后。
“如雪，我只不过是劝顾衍舟不要再伤你的心了，可他却说他压根看不上你这样的人，还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畜生。”
“如雪，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因为太心疼你了，你这样好的人 ，为什么偏偏顾衍舟不懂得珍惜。”
傅文彦疼得浑身哆嗦，红红的眼眶，一滴泪要落不落，彻底融化了江如雪的心。
江如雪不等顾衍舟的解释，直接让人把他关在了地下室。
看着顾衍舟冷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江如雪却冷笑道：“顾衍舟，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文彦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竟然还有胆趁我不在欺负他。”
“这些天，你好好在地窖里面反省反省，什么时候诚心认错道歉，再什么时候出来！”
只听咣当一声，江如雪重重锁上了地下室的大门。
初春的北风格外冷，这间地下室，是为了储存食物而刻意打造的，里面还放着几个大冰柜。
一连过了两天，刺骨的寒意让顾衍舟险些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顾衍舟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和江如雪一家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奶奶总是一脸慈爱地为他量身编织过冬的毛衣。
晓军八岁，却乖巧懂事，用自己攒了好多年的压岁钱给他买小礼物。
每当顾衍舟不好意思收下他们的好意之时，晓军总是笑着说道：“姐姐说了，你是她辈子最爱的人，将来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对
点宴会结束，我陪你。”
然而此时，傅文彦的痛呼声让江如雪回过神来。
“文彦，你怎么了？”
傅文彦面色苍白地捂着肚子，声音气若游丝。
“如雪，我胃好难受……”
江如雪顾不得形象，当即半蹲下来，为傅文彦揉着肚子。
见此，顾衍舟没再打扰江如雪，一路赶往了医院。
果然来到病房前，江如雪安排看守的人，并没有阻拦他。
顾衍舟快步推开病房的大门，看到江晓军苍白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
身为医护人员的陈川，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阵子，江如雪雇的保镖死活不肯离开病房半步，我也没办法带你进来，好在今天，江如雪可算是松口让你见一见晓军了。”
作为知情人的陈川，何尝不知道顾衍舟内心的苦楚。
但陈川明白，既然顾衍舟决定要和林玉纷同归于尽，那五年来发生的事情，他必然是要帮顾衍舟瞒着江如雪才好。
想到这里，陈川拍了拍顾衍舟的手背安慰道：“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相信晓军一定会有机会醒过来的。”
“我想晓军醒来后，也一定会非常挂念你……”
陈川还想再劝，可顾衍舟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阿川，你不必再劝我，今晚我就会把三百万的手术尾款补齐，到时候送晓军去德国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交代完所有事情，顾衍舟便起身前往海市最大的KTV包厢。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穿着紧身皮裙的女人，正慵懒地看在面前跳舞的几个男模。
顾衍舟正了神色，将宴会上录制的音频递了上去。
“玉纷，答应为你的脱罪声明我已经说了，答应给我的钱，可以打过来了吧？”
五年来，顾衍舟强忍着恶心，甘愿作林玉纷的狗，为的就是凑齐江晓军的医药费。
现在是他和林玉纷的最后一场酒局，顾衍舟竟感到了一丝解脱。
包厢寂静片刻，随及林玉纷嘲讽的笑声。
“顾衍舟，五年来，你还真是我身边听话的一条狗。”
“只可惜，你是帮我脱罪了，但这三百万，我突然就不想给你了。”
近来，对海市一代灰色产业打击很严。
所以为了平息五年前那场风波，
将脖子往刀口前凑之时。
江如雪丢掉了水果刀，狠狠将顾衍舟推倒在地。
“这么让你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和文彦相爱、结婚生子，让你也尝尝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看着顾衍舟一寸寸白下来的脸色，江如雪眼底终于浮现一丝报复的快感。
“好，那我提前祝你们幸福。”
顾衍舟扯了扯唇角，尽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可刚扯动嘴唇，脸上便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看到顾衍舟难受的样子，江如雪没再把难听的话继续说下去。
此时，身后传来了傅文彦的声音。
“如雪，你小心着凉。”
话落，傅文彦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了江如雪身上。
“顾衍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刚刚不是说最爱的人是我，心疼我的遭遇吗？”
“高中时，就是顾衍舟嫉妒我成绩比他好，联合学校的人霸凌我，将我的头摁到厕所水槽里，逼我在录像机面前脱光衣服学狗叫，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这么多年的梦魇。”
“如雪，你说过你会帮我报仇的……”
傅文彦的话漏洞百出，可江如雪却为了报复顾衍舟，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下去。
“阿彦，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闻言，顾衍舟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江如雪。
“江如雪，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当初在衡阳，分明是傅文彦带头霸凌我。”
然而顾衍舟话音刚落，江如雪便冷冷嗤笑出声：“顾衍舟，你是什么样的人，从前我看不清，可我现在看清了。”
“从相遇那一刻起，你就在骗我。”
江如雪握紧了傅文彦的手，柔声安慰道：
“乖，从前他怎样对你，我们就让他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安抚好傅文彦后，江如雪打开了房门，一群大汉走了进来。
不由分说揪住顾衍舟的头一次次摁进马桶里，反复吸水、呛水。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曾经的噩梦再度重现，出于人体的自我求生意识，顾衍舟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顾衍舟即将昏死过去之时，江如雪才叫人停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