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女医惊华传结局+番外
女医惊华传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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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

    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昭谢昀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医惊华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温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日出宫游玩,碰巧看到敬王府马车,便想着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云霁堂哥。”端慧公主,闺名褚瑶,已是二八年华,永元帝可是为她操碎了一片父母心,之前看好的谢昀一病不起,如今却是相中了晋国公的嫡长子。“咦,楚公子身边这位夫人是?”褚瑶好奇地打量正被楚辰扒拉着的黎昭。褚云霁抢先回应:“这位是国师刚过门的新妇。”“原来是阿昀的妻子啊,倒是面生。”黎昭越听越不是滋味,总觉得这话像是从醋里滚了一圈似的,酸溜溜的很。可对方毕竟是皇室贵胄,她只能乖乖俯身:“臣妇见过端慧公主。”寒暄几句后,几人便各忙各的了,褚瑶和褚云霁帮着太医院备药、护卫,剩下那俩则是长驱直入,找个最近的村子救治起来。在诊脉之前,楚辰贴心地捏起两块面纱:“小心过了病气。”看黎昭...

章节试读

“今日出宫游玩,碰巧看到敬王府马车,便想着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云霁堂哥。”
端慧公主,闺名褚瑶,已是二八年华,永元帝可是为她操碎了一片父母心,之前看好的谢昀一病不起,如今却是相中了晋国公的嫡长子。
“咦,楚公子身边这位夫人是?”褚瑶好奇地打量正被楚辰扒拉着的黎昭。
褚云霁抢先回应:“这位是国师刚过门的新妇。”
“原来是阿昀的妻子啊,倒是面生。”
黎昭越听越不是滋味,总觉得这话像是从醋里滚了一圈似的,酸溜溜的很。可对方毕竟是皇室贵胄,她只能乖乖俯身:“臣妇见过端慧公主。”
寒暄几句后,几人便各忙各的了,褚瑶和褚云霁帮着太医院备药、护卫,剩下那俩则是长驱直入,找个最近的村子救治起来。
在诊脉之前,楚辰贴心地捏起两块面纱:“小心过了病气。”
看黎昭忙前忙后却又不显杂乱,让他不禁想起她的来历:被偷换的尚书之女,从小受尽苦楚......先不说望闻问切熟练地像是练习过千百次,单就字迹娟秀整齐的药方,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真实来历。
也难怪谢昀会让他去试探。他心想。
正当楚辰神游天外的时候,眼前一闪而过的影子悄然把他拽回现实。
“怎么了?”
黎昭并未说话,只是指着身后的一众灾民,发髻上步摇轻微晃动,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他心中会意,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树荫下。
“不是时疫。”黎昭抿了抿唇,谨慎地看向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敢说出自己的结论:“是中毒。”
“你可知道是什么毒?”
曾经医毒双修的双科圣手在此时犯了难,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乡野丫头,会医术能说是赤脚医生教的,但这毒术......
眼波随着落叶转了几圈,她心里有了主意:“没见过,但能一试。”
留下几人安抚好剩下的村民,两人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最大的药房——济世堂奔去。
“这个二两,这个三两,那个需要五两......”黎昭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的鼠毛笔一刻也没有歇过。
直到要写下最后一味药的时候,她犹豫片刻,眼神凝重,似是不确定:“师兄,京城可有一种颜色通红、尾巴极大的蝎子?”
楚辰摇摇头。
她追问:“那浑身黑色长毛、四肢纤长的蜘蛛呢?”
他在脑海里想了一下那蜘蛛的样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随即摇摇头。
“蛇呢?红底黑花的蛇总有吧?”她不甘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说的这几样东西,喜阴喜凉,哪是京城会有的?”楚辰小声吐槽着。
“也对。”黎昭认同地点点头。
他搜肠刮肚,一个人的身影愈发清晰,于是话锋一转:“我记得师父请了药王传人,他家在江南,兴许会有。算算时间......”他掰着手指,眉飞色舞道:“今天就能到了。”
“药王传人?他没到。”
两人花了半天的时间回到北辰宫,只得到谢昀这么一句话。
楚辰像个破洞的孔明灯一般一屁股摔在地上,拧着眉头一言不发。
黎昭则是一脸凝重,决心亲自去南方抓蝎子。
三人各怀心事,大厅里静得能听到“噗通噗通”鲜活有力的心跳声。
一只挂彩的灰色鸽子扑腾着翅膀,晃晃悠悠落到谢昀的肩上。
他只望了一眼,面色大变,忙把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拆下,黎昭则是拨开鸽子重叠复杂的羽毛,简单消毒后敷上自己特制的金疮药。
“有人在追杀他。”谢昀说完就飞奔出去,短窄的纸条在空中转了两圈,被楚辰捏在手里。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他歪歪头,望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纹样百思不得其解。
包扎好鸽子的伤口,黎昭一手拽住他的衣袖:“别管这些,快追。”
药王传人白翡,是眼下回春谷最年轻最有天赋的学生,回春谷多出名医,而他身负药王一脉,更是有“三天解三百毒”的传闻,民间盛传:此人可配百药解一毒。
若是他遭遇什么不测,先不说谢昀身上的蛊毒,就连京城和回春谷的关系都得重新考量。
这不是谢昀愿意看到的场面,白翡能来还是师父多次上门求来的,真出了什么事,对师父、回春谷和永元帝都没法交代。
他不安地攥着衣角,直至那一片小小的衣料变得皱巴巴的。
一直安静坐在马车一边的楚辰耳朵一动,低声喝道:“快走!”
一支略显粗糙的利箭划破长空,轻而易举地刺穿木质侧壁,直冲黎昭的面门。
谢昀眼疾手快,猛地将她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却还是被削去一缕不粗不细的头发。
“冲我命来的?”
“是冲我们命来的。”他透过被利箭捅穿的小小洞口,瞥见一道锋利冷冽的寒光。
不假思索,谢昀紧紧握住她的手,脚下发力,支起胳膊撞破车顶,飞溅的木头碎片挡住黎昭的视线,她胡乱擦了擦脸,勉强看清面前围住他们的几个黑衣人。
“站在这里,别乱动。”谢昀捏了捏她的手心,转手掏出腰间携带的长剑,与面前几人缠斗起来。
还在马车上的楚辰一脚踹开一个干瘦男人,护着车夫跑远后才放开拳脚,一柄银寒长剑在短刀中格格不入,飞散的剑光宛如游龙一般随着雪白的身影穿梭前进。很快,他的脚下多了几具不知姓名的尸体。
来的黑衣人足有三十多人,虽然二人武功高强,却还是有几个人盯上了后方的黎昭。
她冷眼观察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五个人,有两人身量较矮且在一处,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黎昭将一包可使人昏睡的药粉攥在手心,趁着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猛撒药粉,一股脑的冲向那两人。
所幸是新制的药粉,效果拔群,那较矮的两人已经倒地不起,只剩下三个膀大腰粗的大汉需要对付。
“蹲下!”
身后传来焦急的怒喝声,她回头望去,见是三个小小的黑点,正闪着刺眼冰冷的异样光芒,带着尖锐霹雳的声音向她冲来......
那不是黑点,那是利箭!

“那位赤脚医生,对我百般照顾,是我的恩师,这枚小还丹,是恩师临走前亲手交给我的。”
黎昭面不红心不跳,正对上白翡探究的目光。
“那姑娘可还记得他的名姓?”
“恩师说自己来去自由,不愿被姓名所束缚,因此从未告知。”
“那还真是可惜。”他嘴角捻着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若是知晓名姓,兴许白翡认识也未可知呢。”
她附和道:“是挺可惜的。”
下颌挂着的汗珠悄然落地,黎昭微微抬眼,有些不解:怎么这人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褚瑶在随从侍卫的守卫下换好襦裙,提着裙角走到谢昀面前,温言软语问了几句,才依依不舍跟着褚云霁离开。
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黎昭嘴角带着促狭,打趣道:“端慧公主,她可真漂亮。想不到还和谢大人有些渊源啊。”
谢昀瞪了她一眼,似是要报刚才被掐的仇,没带好气地回道:“你也大不敬。”
“什么嘛。”她撇撇嘴,跟着一众人马回了北辰宫。
是夜,夜凉如水、薄气结霜,谢昀的屋子还亮着几豆灯火。
“你也觉得奇怪?”眉心带着一点白的狸花猫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安心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针法、药丸都是顶尖的。”修竹般的男子手执小银剪刀,烛火映出他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手起刀落,剪去烛心上的一点白线,屋子顿亮堂许多。
谢昀回想起那天她轻巧上树的样子,手指倏地停了一下:“会不会是尚书府精心培养的奸细?”
剪刀猛地被扔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只听白翡轻笑一声:“白翡才疏学浅,除了家父,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做出小还丹。”
一只狸花猫顺着谢昀的衣角爬到他身上,将上面那只挤下去后,自己舒坦的趴了下来。
“你倒会享受。”他眼角含笑,指尖轻点狸花猫眉心的两块斑白。
白翡觑他一眼,任由那只被挤下来的爬到他身上,留下一两个黑黢黢的梅花印。
“吱呀”一声,来人也不敲门,径自走了进来。
这样胆大妄为,谢昀下意识以为是楚辰,于是懒洋洋问道:“大半夜来干什么?”
“听他们说白先生在这里,我是来找他的。”她也不避讳,狗腿地蹲在白翡身边,谄媚道:“越国都说白先生医术高超,见多识广,想必应该是有几味旁人见不到的药材吧。”
白翡无措地看向谢昀,却发现对方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轻咳一声,试探道:“不知夫人想要的是什么药材?”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黎昭清了清嗓子,手上比划着:“就是一只大红蝎子、一个大黑蜘蛛、一条黑底红花的蛇。”
“确实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白翡点点头。
眼看着他有要同意的趋势,她乘胜追击:“那......白先生您看?”
“真巧。”他一拍双手,直截了当:“我这儿没有。”
挂在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黎昭的闷闷不乐。
谢昀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我听师兄说,你在回春堂就要了这些东西?”
“是啊。”她站起身子,随便拉了条椅子坐下,双手托腮:“京城没有,这不寻思着白先生会有吗。”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白翡,似是不满。
谢昀示意道:“既然需要,我便派人去江南寻找,你先画下来。”
黎昭拍拍手,来到书桌面前,借着不算清晰的烛火,挥手而就,三个模样可怖、栩栩如生的毒物跃然纸上。
白翡凑近了看,不可置信地望着谢昀,像是在说:这也是赤脚医生教的?
面对这样刁钻的问题,谢昀只能摇头回应。
送走黎昭后,白翡捏起一角,透过烛光,颇有闲心地欣赏起她的画作,时不时点评道:“笔法老练有力,这落脚落得不错,这处也好看。”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听得谢昀耳朵都起了茧子:“她画的是什么?”
“噢。”白翡放下纸页,故作神秘道:“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谢昀白了他一眼。
事已至此,他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世间有五种毒物,分别是蛇、蝎、蟾、蜈蚣与壁虎,她要的是这五毒里面的三种。”
谢昀沉默不语,静静听白翡继续说着:“不仅如此,还是最毒的三种。”
原本窝着的狸花猫突然绷起身子,尖叫着跑远了。他瞥了一眼座上的人,周围静的可怕,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紧紧攥着、骨节发白的手指蓦地离开桌角,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谢昀冷笑一声:“白先生觉得,这种毒物能治病吗?”
白翡一言不发,良久,幽幽烛火点染他温和又稍显凌厉的侧脸:“若是那赤脚医生也教了呢。”
黎昭起了个大早,她站在北辰宫的大门前,毫无形象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昨晚没睡好啊?”楚辰站到她的右手边,长长的白绫遮住眼睛,却也不难看出他心情不错。
“大半夜跑到我的卧房,也难为她能睡好。”谢昀生的人高马大,他一站,身侧的阳光立马被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她。
楚辰莫名想起话本子的场景,指着二人:“噢——”
一个期待又略带威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翡读书多年,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不知夫人能否带上白翡,好让我也见识见识......赤脚医生的功夫?”
完了,这赤脚医生的梗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黎昭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谢大人身娇体弱,白先生还是好好照看他吧,也好让我过几天幸福日子。”
楚辰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谢昀一脚踩过去,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你干什么啊!”
“谢某身为越国国师,自然事事要以国事为重。”他认真地看着黎昭纯澈无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时疫扩散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夫人再三考虑。”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被这样俊俏的人,还是这样深情的眼睛,任凭黎昭怎么厚脸皮,还是扛不住美色诱惑,红着脸点了头。
只是为什么他也要跟着?
她不解地看向谢昀,那人正紧闭双眼,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显然是身体不适。
“还好吗?”她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摸索起来。
不愧是她花了三天亲手搓出来的小还丹,原本紊乱的经脉已经安静下来,一直作乱叫嚣的蛊虫也有了长眠的趋势。
“他晕车。”楚辰附在黎昭的耳边,小声诉说起谢昀的糗事:“你都不知道他之前晕的有多严重,要我说就该让他饿着,省的浪费粮食。”
一直静静翻看医书的白翡也帮腔:“咽下去又吐出来,何尝不是对自己身子的糟蹋。”
谢昀反握住她的手,一双温柔的眼睛漾着一片儿泪花,正可怜地望着她。
黎昭本不存在的怜子之心大爆发,猛地将他拉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抚:“你放心哈,我不说你。”
等到了郊外,谢昀第一个冲出马车,扶着一边的树干干呕起来。
黎昭紧跟过去,本想给他顺顺气,谁知摸到了一手冷汗,诧异道:“这么严重?”
“老毛病,不碍事的。”他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细细擦起她的手指。
“还不碍事?”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颗不大的药丸,诱哄道:“这是给我自己吃的,你放心,这个不苦。”
不等谢昀回答,她飞快地将药塞进去,又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大有不咽下去就不松手的架势。
谢昀求助的看向旁边二人,那两人装作没看见,揪着一根草尬聊起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咽下去。
药丸经过的地方清凉无比,十分畅快,连带着刚才的不适也一并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他不由得好奇。
“昨天晚上试验出来的薄荷糖。”黎昭得意地勾起嘴角:“这还是做出来的第一个。”
第一个?一刻也没有为自己的舒坦感到快乐,他立马来到白翡面前,说什么都要他给自己按个脉。
“瞧你这大惊小怪的。”白翡施施然轻抚手里的野草:“人家只是丑了点,你不能嫌弃药效不好啊。”
当着黎昭的面,他也不敢说出“怀疑有毒”这样的傻话,只能就着薄荷糖一起吃下这个冰凉凉的哑巴亏。
“今天居然没看到敬王世子。”几人来到义诊的地方,趁着黎昭和白翡出诊,楚辰手抵额头,四处张望,怪异的行为引来许多村民侧目。
“世子奉命去查一起拐卖案,没有世子陪同,皇上也不会让端慧公主一人出宫。”谢昀百无聊赖玩着手里的九枚铜钱,听着金属碰撞的哗啦声,他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
楚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倏而,他耳尖微动,似是注意到什么,小声提醒着:“有人冲你来了。”
人?他看向人群,但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看到。”
“我看不到。”楚辰依旧张望着:“我只是听到了。”
谢昀翻了个白眼,还是觉得不解气,便踩了他另一只脚。
楚辰“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瞬间吸引了大半村民的目光,耳边传来谢昀“小人得志”的声音:“一双一对好兆头,这样就对称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一边一个黑脚印。
“姓谢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贵为国师我就不敢削你了。”他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谢昀并未理会,反而是走到黎昭身边,装作十分亲昵的样子,又挑衅地瞥他一眼。
麻筋还在隐隐作痛,楚辰自然是不愿意招惹她,惹到谢昀顶多被揍一顿,惹到黎昭他得几天下不了床。
“怎么样?”谢昀附在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
“既然你是国师,那请你去算算到底是从哪里下的毒。”
“什么毒、什么人下的,你先说清楚。”他手里捏着铜钱,脸上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黎昭嘿嘿笑着:“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在为难我?”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去找,别在这里耽误事。”她挥挥手,作出赶人的动作。
临走前,谢昀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索性把楚辰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四处乱转。
“不是,真有人冲你来的啊。”楚辰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移动分毫。
“你不是说没看见吗?
“我眼睛都蒙着你让我怎么看?”楚辰嚎得很大声,大有把自己喉咙喊破的趋势。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到两人身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也忘了方才嚎得多大声、拒绝的又是多坚定,一致选择把女孩抱到树荫底下,又招呼黎昭过来看看。
甫一触碰女孩,她没由来一阵心慌,只以为是诊脉太多伤了脑子,便将这事抛在脑后。
春天前面是刺骨的隆冬,穷困潦倒的村民拿不出多少柴火烧热水取暖,更遑论沐浴这种奢侈享受了。女孩身上混着发霉与尘土的味道,不,她还在里面嗅到了别的气味,只是没等想明白,她眼前一黑,头一歪,径直跌倒在谢昀怀里。
“昭昭?”他晃了晃她的身子,可黎昭依旧紧闭双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弟妹,弟妹你别吓我啊。”楚辰慌了神,一股脑的摇着她的身子。
白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轻手轻脚走到几人身旁,他并未靠近地上的女孩,而是捏起黎昭的手腕。
“她中毒了。”他掀开她的面纱,看清下面已经微微发乌的嘴唇。
“能解?”谢昀歪了歪头,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白翡点头又摇头:“能解,赤脚医生的小还丹能解。”
这话说的很没有水平,楚辰深以为然,于是问道:“还有吗?”
“以毒攻毒。”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羽遮住乌黑的瞳仁,在脸颊上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这人能不能把话说全?”楚辰撇着嘴,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她身子弱,有几率会死。很小,但不等于没有。”
谢昀看着怀中安静沉睡如同瓷娃娃一般的黎昭,古井无波的眼里泛起点点涟漪。

面无表情地把银子塞到她手里,谢昀不由得纳闷北辰宫的账本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在他看来,黎昭自小从乡下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更遑论算账管家了,所以这账本一直是由府内管家莫叔管着,但她若是以府内女主人的名义薅点银子出去......
想到此处,他抬脚,亲自走了一趟账房,得到黎昭从未来过的消息后才放下心来。
北辰宫虽称不上油水丰厚,却也是皇帝敬重、香火鼎盛,不缺银钱。她一个连问话都恨不得要走十两银子的人,怎么会不想着捞一把?
谢昀百思不得其解,恰好走过来一青衣童子小声禀告。好看的眉眼落下三分,只听他缓缓出声:“先请到偏殿,我随后就到。”
来者是当朝首辅沈清臣,出自名门沈氏,是当今沈皇后的亲侄子,两年前殿试上一篇策论一鸣惊人,偏又生的一副好相貌,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就被点了探花郎。要知道,和他一起及第的进士最年轻也有三十五,早已成家立业,只有他还孑然一身。京城传言这位沈大人心有所属不可得,便立志不娶,实在是难得的有情郎。
“见过沈大人。”面对清流之首的沈清臣,谢昀规规矩矩拱手作揖。
“国师不必多礼。”沈清臣毫不含糊,开门见山道:“我来此,是请国师为我算一个人。”
人?谢昀诧异地眨眨眼睛,难道传言非虚?
只听他细细说道:“那人是名女子,如今应该有十四五的年纪,是徐州南边郊外人氏。”
谢昀点点头,也猜测出沈清臣已经派人苦寻无果,不然也不会求到这里来。他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若是这次能帮到他,北辰宫便多了清流的庇护......
只是这消息,着实少了些。他面漏难色:“沈大人可还有别的消息,比如生辰八字、亦或是那人的一样东西?”
沈清臣垂下眉眼,鸦青色的睫羽遮住大半瞳孔,令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良久,他才张口:“是八月十五的生辰。”
八月十五正团圆,这倒是个好日子。谢昀点头应道:“师父功力深厚,若是他还在,或许能找到也未可知。如今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还望沈大人......”
徐州地处偏僻、阴暗潮湿少有粮食,那里的人大多来到京城谋生,兴许那姑娘已经嫁人。
谢昀越想越来劲,连看向沈清臣的目光都沾上八卦的意味:原来沈大人,好人妻。
按着他给的消息,谢昀捏着九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
“啪啦”,铜钱哗啦啦落到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两个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二、三、四、......
八枚铜钱依次现出身形,唯独第九枚不知所踪。
“还差最后一个。”谢昀俯下身子,在黑瓷砖上仔细寻找。
“若是找不到会怎样?”沈清臣死死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他被盯得有些发毛,面上却不显:“只有六成把握确定此人在京城。”
就在两人还在翻找那第九枚铜钱的时候,偏殿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长而温和的阳光趁机钻进来,点亮了一片亮堂的瓷砖。
沈清臣被这光刺的有些眼疼,忙挡住眼睛,不悦地看向来人:是个女孩,身量尚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衣角还沾着一块又一块的污泥,却也难掩面上一片欣喜,不难看出日后的倾城国色。
“谢大人,你能不能给我辟块地出来,我想种点草药。”
声音清脆宛若银铃,她脚步轻快,眨眼间就从他身边悄悄掠过,留下一身的草木芳香。
“现在还有贵客,待会儿再说。”
“哎呀,贵人多忘事。待会儿你就忘干净了,你现在就给我辟出来。”
“看上哪一块了?”谢昀故意皱起眉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藏书阁后面那块。”
“怎么是那里?”
“这不是想离着你近一点嘛。”她轻摇他的手臂。
“油嘴滑舌,带几个人拔拔草,小心伤了手。”
“多谢谢大人,那我就不打扰您处理公务了,拜拜。”
女孩一蹦一跳着离开,那一身草木芳香浸透他的鼻腔,渐渐润泽到记忆的最深处......
那年永元帝出质回京,他还是沈家旁支的孩子。沈皇后是他的亲姑姑,皇帝爱屋及乌抬举沈家这一支,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如今坐到了首辅的位置,阿谀奉承的人不在少数,真心难觅,难免会怀念乡下读书时纯粹又真实的感情。
徐州气候潮湿,邻里搬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他家还有村头一户人家,院子里总是坐着一个小女孩,话不多,安静秀雅地和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沈清臣打小腼腆,自然是不敢和她搭话,直到永元帝回京,他再也没去过徐州......
那女孩的身影也就镌刻在脑海深处,像一扇阖上的门扉,无人敲响也无人回应。
记忆中的身影与面前俏皮活泼的影子合于一处,不差分毫。
他颤抖着声音,似是难以相信:“刚才那姑娘?”
“是在下刚过门的妻子。”
“家在何处?”
“徐州啊。”
“可是八月十五的生辰?”
说到这里,谢昀再傻也明白了:徐州人氏、家住京城、一模一样的生辰。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联想起京城的传言,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沈大人好的,是他的妻啊!

“昭昭。”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是能拿捏她,想要的的东西岂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黎昭被这话刺的打了个冷颤,浑身恶寒:“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可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他仍旧不死心。
“你不是还说让我改嫁吗?”她脱口而出。
谢昀哑口无言,悬着的心到底是死过去了。
她诧异地望着谢昀,只觉得是蛊虫啃到了这人的脑子。
和一个傻子争执太多只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她咂咂嘴,不再多说,专心写起进补的药方来。
一个乡野丫头会写字?谢昀看她流畅地提笔、蘸墨,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奸细还不止一个。
不然探子怎么会查不出来?
想到这里,谢昀头疼的揉揉眉心——对面已经打进被窝,他还睡的正香。
越想越气,于是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黎昭的注意力还在药方上,自然是没注意这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反而是将药方塞到他的手上。
“内里亏空太多,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吊着,等以后我飞黄腾达了肯定会治好你的。”
说着,她安慰的拍拍谢昀的肩膀。
谢昀狐疑地看向药方,和平日里太医开的方子相差不多,只是少了两三味不常见的药。
看他不为所动,黎昭推了推他,不满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药?”
看她怒目圆瞪的样子,谢昀只得妥协,命人去抓药。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地摩挲起手里的毛笔。
看她得意洋洋、一脸藏不住事,谢昀不仅感慨:皇上派来的人如此这么不中用。
一番闲聊后,他又派人继续去查,最好是能查到黎昭这些年都见过什么人。
等到三更半夜,探子把消息递到手上的时候,谢昀怔愣片刻。
连右手小指有烫伤痕迹都查出来了,就是没有关于医术的只言片语。
黎昭身上有太多秘密。他垂眼沉思,虽然所剩时间无几,但老国师对他有养育之恩,万一这女人使什么手段......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北辰宫落尽这样一个不明底细的人的手里。
他就该当场抗旨,拒绝赐婚,以绝后患!
说过的话如同直下三千尺的飞流,不可逆转,他又做不出杀妻这般品德低下的事情。为今之计只能是祈求自己多活一点时间。
想到这里,谢昀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去请后院那位。”
北辰宫后院一直有妖怪的传言,在某人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已经传到了黎昭的耳朵里。
“妖怪?”她按住书页,疑惑地眨眨眼睛。
“听说也是老国师的徒弟,不知怎的,突然就疯了。”那小厮说的有模有样,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似的。
“是吗?”她讪讪说着,内心却不以为意。觉得是人性子孤僻,下人们以讹传讹下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小厮见她毫不在意,瞬间火上心头:“我说的可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你自己害怕还要我去?”她指着自己。
小厮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小的有一样东西掉在了后院,小的本就胆子小,这才......”说到最后,他不好意思地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我多带几个人一起去。”黎昭合上书页,准备起身。
“等等。”
“你又怎么了?”她有些不耐烦,总觉得这人也该扎两针,好好治治这话只说一半的毛病。
“那妖怪性格古怪,只允许一个人去。”
“你在这给我下套呢?”
“不是。”见自己的目的被戳穿,小厮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大声哀嚎起来,一副不答应就死在这里的架势。
黎昭被吵的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当她一个人走在后院的小道上,看着满目荒凉的野草地时,内心油然生出几分悔意。
“我就不该答应那小子。”她喃喃自语。
前几日下了雨,地里还有些泥泞,藕粉色的衣裙沾了泥,脏兮兮的。黎昭嫌弃地撇撇嘴,打量着四下无人,她利落地卷起裙角,系在腿上。
殊不知有人正坐在树杈上,看到这边的动静后,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你的这位新婚妻子,有些不一般。”
“滚。”
......
站在破败的木门前,黎昭不安的绞着衣角,原因无他,门上一左一右各贴了两个门神——边上布满裂纹,只有一层薄薄的底色,唯独眼睛斗大如牛,好似射出两道凄冷冷的寒光。
她没由来的感到心慌,毕竟自己真的是一缕异世孤魂。
于是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捏了两把,稳了稳心神。
“黎昭啊黎昭,摁头吃这个哑巴亏吧你。”
“咚咚”两声,无人回应。
“有人吗?”她试探问道。
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周围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兴奋地搓搓手指:“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黎昭爬上墙边的枫树,借着一根粗壮的枝干翻进院里。
原身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有二两肉不说,体格也称不上强健,勉强维持在一个不生病的状态。自然是撑不住她这么剧烈的动作。
“哎哟我去。”骨头一软,她冷不丁摔了个屁股蹲。
树杈上又响起幽幽的声音:
“哎,她比你还娇贵呢。”
“滚。”
墙底,黎昭扶着腰,缓慢站起身来,在野草丛生的院子里找小厮口中的“定情信物”。
“我真傻,真的。”她学着祥林嫂的语气,念念有词:“我明知道这是个不靠谱的人,我还信以为真。连定情信物都能弄丢,这小子被人看上都算乱点鸳鸯谱。”
她越说越难过:“怎么这种人自由恋爱都有对象,凭什么我就得嫁给个病秧子守活寡?”
“一点福没享啥苦都让我吃了?”
“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
黎昭越说越激动,索性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破口大骂起来。
树杈上传来不大的动静:
“你这新婚妻子......还挺有脾气的。”
“......”
她薅了一把野草:“没劲。”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利落的翻墙,走远了。
原本在树上看好戏的楚辰正襟危坐,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后,他试探道:“你叫我......是要我......干什么来着?”
谢昀白他一眼,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