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央晚骚包男的女频言情小说《被迫成名的神探五公主小说》,由网络作家“一米小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铁柱体贴的给他家少爷添了杯茶,纪澜端起杯细细品了品,皱眉。“真,真是小人买的。”男人擦干眼泪:“小的今天偷偷溜出来喝酒,正想着怎么跟家里婆娘交代,刚好那包间门没关好,小人从那门口路过,看到那胖男人手里拿着这发簪子,似乎是不太满意,就想着不如买过来,拿回去交差。”又是门没关好,周央晚斜了店小二一眼。“那他就这样卖给你了?”魏砚尘语带嘲讽。“是的。那人好似很气恼,直接就把盒子朝小人扔了过来。小的把银付了,就走了。”“多少钱买的?”纪澜突然问。“二两银子。”男人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头。哈,别说魏砚尘,周央晚也觉得有点离谱。就这么个粗糙的簪子,竟然值二两银子。“是真的!小的那银子是早上婆娘给的,上面还有小人牙印呢!”“润文。”“是,大人。”不...
“真,真是小人买的。”男人擦干眼泪:“小的今天偷偷溜出来喝酒,正想着怎么跟家里婆娘交代,刚好那包间门没关好,小人从那门口路过,看到那胖男人手里拿着这发簪子,似乎是不太满意,就想着不如买过来,拿回去交差。”
又是门没关好,周央晚斜了店小二一眼。
“那他就这样卖给你了?”魏砚尘语带嘲讽。
“是的。那人好似很气恼,直接就把盒子朝小人扔了过来。小的把银付了,就走了。”
“多少钱买的?”纪澜突然问。
“二两银子。”男人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头。
哈,别说魏砚尘,周央晚也觉得有点离谱。就这么个粗糙的簪子,竟然值二两银子。
“是真的!小的那银子是早上婆娘给的,上面还有小人牙印呢!”
“润文。”
“是,大人。”
不用纪澜多说什么,一个年轻的官差飞快的去而复返。
“大人,这是死者身上搜出来的银子。”掌心赫然躺着一块碎银子,上面还清晰可见两个牙印。
“嗯。”纪澜抬眼示意。那叫润文的官差立刻拿着银子,走到男人的身边,一把捏住了男人的脸,强迫他张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碎银锭子就这样怼在了男人的门牙上,简单粗暴。
这操作看呆了周央晚。
“大人,是他的银子。”官差润文回报。
“太好了,破案了。”魏砚尘一拍桌子,激动不已。
“啊?”
“你?”除了周央晚,在场还有一个人发出质疑,那就是才女柳溪。
在房间里等的不耐烦了的柳溪,决定过来看看,到底什么什么时候能放他们回去,刚好就听到了魏砚尘的话。
“没错,就是本少爷!”
魏砚尘得意的摆手,指着高个子男人:“凶手就是你!”
“你因为一个破簪子被死者坑了二两银子。气不过,就直接杀了他,然后带着簪子逃离,匆忙间忘了把自己的银子带走。凶器自然也已经被你带出去扔了。”
......
周央晚忍不住伸手捂住眼睛,实在是不忍直视。
奈何魏砚尘脸上的表情太过自信笃定,竟然蒙过了对案情一知半解的柳溪。
柳溪诧异:“你竟然能破案,简直是不可思议。”
“切!”魏砚尘高昂着头,“你当本少爷是吃素的。”
禾丰楼的掌柜见状,鼓起勇气插嘴问道:“那,能不能让客人们回去?酒楼里的客人们被困在这好半天了,楼下不知情的客人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嗯,让他们走吧。”纪澜点了个官差:“润文,你和掌柜一起下去,安抚一下百姓,别让他们声张。”
“是。”
“谢大人,谢大人。”掌柜千恩万谢的退下楼去。
周央晚看着纪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家伙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再去案发现场看看。”纪澜放下手中茶杯,率先走了出去,动作潇洒飘逸。
“凶手都抓到了,还看什么啊?”魏砚尘不解。
周央晚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凶手。
......
纪澜站案发现场闭着眼一动不动,周央晚偷偷揣摩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凶手是谁周央晚心里已经有数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凶器,凶器到底去了哪?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周央晚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纪大人,你还在磨蹭什么啊?”门口是魏砚尘不耐烦的声音。
毫无预警的,纪澜睁开了眼,两人目光相交,周央晚尴尬不已,迅速转移视线,落在了地面的碎片上。
咦?一个小小的酒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碎片?
顾不上理会纪澜,周央晚提着裙子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
“你在干什么?”纪澜声音清冽,好似一汪甘泉,可惜周央晚无心欣赏,她还记得之前这人是怎样凶残的捏着自己的脸。
“在拼酒壶啊。”
“好玩么?”身边,纪澜竟然蹲了下来。
“好......好玩。”
“那你慢慢玩。”
纪澜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奇怪,周央晚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恰好看到纪澜俊美的脸上一抹微笑,稍纵即逝。
这时,周央晚灵感乍现,拿起几块碎片仔细勘察......
她双手飞快的拿起一块块碎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突然侧边伸出一只大手,轻轻的握住了周央晚的手腕,周央晚被迫停了下来。
“别玩了,小心划破手。”
说完这句,纪澜便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出去。
周央晚呆愣在原地。
难道那家伙早就知道了?!看着纪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周央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把这家伙放了吧。”门外纪澜传来纪澜的声音。
“放了?!他可是杀人凶手!”魏砚尘气急。
“他不是凶手。”周央晚轻轻的说出让魏砚尘崩溃的话:“你的推理错了。”
“为什么?”魏砚尘不解。
“时间,时间不对。”纪澜难得耐心的解释:“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还在滴血,说明刚死不久,那时候他早就已经离开酒楼了。”
周央晚在一旁点头。
“那,凶手是谁?”魏砚尘追问。
“给你个提示。”纪澜偏偏吊足了好友的胃口:“现场,多了点东西,又少了些东西。”
“哈?”魏砚尘张大嘴。
“酒盅啊。”周央晚也好心的给魏砚尘提示,不想他在柳溪面前太没面子。
“酒盅?酒盅怎么了?”奈何这男人实在是不开窍。
“这酒盅是你摔的吧?”纪澜转头,盯着店小二。
“是。”小二满脸无辜:“是小人进了包间,看到死者满身是血,一时惊慌。”
“那就奇怪了。你一推开门便能看到死者的惨状,为何特意走到死者身边,才摔碎酒盅?”纪澜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夹杂着让小二喘不过起来的压力。
“那,那时候小人不知道他死了,想着过去看看有没有救。”小二咬牙:“走近了才发现,已经没救了,一时惊慌,乱了手脚。”
“确实。”周央晚点头,和这纪澜说话真是累死个人。
“那日酒楼死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吧?”魏砚尘问。
“那店小二在大理寺牢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人竟然死了!澜澜火速派人去了义庄,当时发现酒楼那男子的尸身未腐,派去的人当时也没来及多想,就这么把那尸体又运了回来。哪知那尸体在大理寺验尸房又放了一天,依然不腐,整个尸体同我们那时候刚进包间看到的一模一样!血肉模糊。”
换魏砚尘这话痨上场,周央晚又觉得废话多了些,一个案子竟活生生被他讲成了恐怖故事。
“那,尸体呢?带我去看看。”不能说周央晚没心没肺,这防腐技术,实在让人好奇。
“丢了......”纪澜不说话,魏砚尘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真是丢人丢大了。
“丢了?”周央晚眼神怀疑,不会是你们骗我的吧。
“真的。发现他尸体有异常后,众人惊惧不已。大理寺卿王大人恐尸身有毒,伤及兄弟们,下令大家暂时撤出仵作验尸的院落。谁知道,待仵作准备好了再进去时,尸体就已经不见了。”
“你们之前没验尸吗,就直接送到义庄去了?”
“无特殊情况,不得剖尸。当时那案子已结案,自然是送去义庄待家属认领。”
周央晚恍悟,难怪纪澜说是三日不腐,因为第四天尸体就已经不见拉。
“那店小二呢,又是怎么死在牢中的?”周央晚问。
“哎,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在牢房中服毒自杀。”魏砚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伸手示意纪澜添满。
“服毒?”周央晚忍不住质问:“把人关进牢房前,你们都不搜身的吗?”
“搜过了。”魏砚尘很是沮丧:“我亲自搜的,小二身上什么都没有。嘴里我都看过了。”
“那就是别人给他的呗。”
“不可能,几个狱卒都是大理寺的老人,没什么疑点。也问了附近几个牢房关押着的犯人,从我搜了他的身走后,确定没人靠近过他的牢房。”
“会不会是他隔壁的犯人给他毒药的?”
“也不可能,当时见他年纪尚小,怕他被其他犯人欺负,我特意将他关在了牢房最里面的一间,他隔壁也没关押其他犯人,离他最近的也隔了一间牢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小二死之前十分诡异,离他最近的那个犯人说自己夜里睡着了之后,隐隐被一阵低低的奇怪的笑声吵醒,迷迷糊糊间看到那小二在牢房中蹦蹦跳跳的,像鬼上身似的,又像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之后在那牢房的土墙上胡乱抓咬,啃了几口。不过很快便又消停了,慢慢的坐了回去。那犯人只当他是吓疯了,没在意,继续睡觉。”
你们大理寺牢内的犯人,心可真大啊。周央晚偷偷感叹。
“大理寺的墙面上,有毒?”周央晚想不出其他答案。
“怎么可能!”魏砚尘送给周央晚一个白眼:“那牢房是我随便挑的,就是有毒,又怎么刚好挑中,而且小二如何知道的?难不成大理寺牢房全都墙上涂了毒?”那之前也没见死过人啊。
呃......周央晚一时也想不通。
“你看这个......”纪澜突然插话,递给周央晚一张纸。只见那纸上画了个奇怪的图案,周央晚看着竟觉得眼熟。
“这是就是在关押那小二的牢房地上发现的,他死的时候用自己的血画的。那小二死前吐了不少血,按理说很是痛苦,他竟一声未吭。看管牢房的衙役说,当天晚上并未听到惨叫声。”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周央晚一摊手:“只能说,你们大理寺内有内鬼。”
“你们大理寺内......”当着纪澜的面,周央晚直接吐槽:“问题有点多啊。”
“大理寺内的问题,我自会解决,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好吧,这才进入正题啊。
纪澜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拿来一叠卷宗。
“这是一年内,汴京城失踪,以及确定死亡的。”纪澜顿了顿,看着周央晚:“少女。”
周央晚回看纪澜,一脸呆滞:嗯?所以呢?
纪澜也不坐下,就这么站在周央晚身侧,居高临下的,伸出一只手,翻开了周央晚面前的卷宗:“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八字带火,性情单纯。”
“哈?”性情单纯?那不就是蠢的意思了?和原身倒是意外的相符。
“你们呢?有没有什么线索?”不是都说这纪大人断案如神。
“线索,就是你拿来的那本破书。”魏砚尘粗鲁的翻开书:“可惜,发簪和那买发簪的男人,也消失了。”
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纪澜身上淡淡的熏香在周央晚鼻尖萦绕,这是什么味道?怪好闻的,周央晚不可避免的走了神。
“所以,不论是少女还是凶杀都还没能找到,她们的家人有些已经放弃,有些还依然怀抱期望。”
“官府不管?”周央晚回过神。
“京城事务繁多,案子也多的很,况且大周朝幅员辽阔,要找人实在是犹如海底捞针般。”魏砚尘摇了摇头,感叹:“更可怕的是,这还是来报案的,还不知有多少人畏惧官府,不敢报官。”
“怎么会这样!这是怠职,是官府的不作为!”周央晚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魏砚尘却是提起茶壶,给周央晚倒了杯茶,用难得的成熟语气说到:“官府要管理百姓,自然需要威严。百姓们遇了事,有些是不在意,女儿嘛,本来就是要嫁人的,当然也有些是耗不起。”
报了官,整天官府来查,来了就得放下手上的营生接待,几个百姓受得了。
“太过分了!”周央晚摇头,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受害的女子们,是多么的害怕无助。
“好!本公主决定了!”周央晚用力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她们的家人不敢报官,又或者不在意,本公主在意!从今日起,本公主成立侦探社,专为这些百姓洗冤!”
说完,周央晚头也不回,气势万钧的推门离开,留下魏砚尘和纪澜面面相觑。
要不......再点两个菜吧,酒还有一小盅,不喝完有点浪费。
京城,汴京河畔一家酒楼的二楼包间内,面对着桌上的五个空盘子,周央晚端着酒杯,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小二惊恐的叫声:“来......来人啊!来人啊!死......死人......”
喊声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
死人啦?!
周央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向自家的侍女双喜。
双喜摇了摇头。
“走,咱们看看去。”一开门,周央晚就和捂着嘴神色慌张的小二撞了个满怀。
“出什么事了?”
不用怀疑,小二的惨白的脸色,和衣袖上的血痕,已经清楚的告诉周央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真是醉了,穿越到这,怎么总在路过命案现场。
周央晚很是无奈,若不是遇上那渣男,她如何会伤心过度,一不小心掉入河中一命呜呼,魂穿到这从未听闻的大周朝五公主身上。偏偏这五公主是个傻子,圆滚滚的脑瓜子里除了吃,几乎什么都不记得,被人下毒致死也没人知道。
怀着为原身查明真相的心思,她一直琢磨着如何找出毒害原身的凶手,不过出宫吃个饭就又遇到了命案,就算她是个狂热的推理迷,也不必真的成为行走的柯南吧?
“没......没事。”小二哭丧着脸,还在强作镇定:“小姐有什么吩咐?”
“确定没事?我怎么听到有人喊死人啦?”周央晚盯着小二的双眼,眼神锐利。
“小姐......小姐莫不是听错了,没、没有的事。”小二说着,转头看了看左右,确定再没其他客人出来,伸手将周央晚和双喜往包厢内推。
“小姐,求小姐莫要声张......”
周央晚眼睁睁的看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小二的额角流了下来,小二皱着脸,语带恳求。这店小二还挺衷心,周央晚感慨,都这副模样了,还担心闹出事情影响酒楼生意。
“我们不声张,不过你的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小二还想隐瞒。
周央晚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没事?没什么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肯定出事了,是隔壁包间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
“别......”小二赶忙站到门口,拦住了周央晚的去路。
“我说......隔壁客人受伤了,小的这就去通知老板,喊大夫。”店小二指了指楼下。
“受伤?”周央晚不信:“那正好,我略懂些医术,我去给你看看吧。”
周央晚说完,强硬的挤开小二,往隔壁包间走去。身后双喜一脸诧异,公主,您什么时候还懂医术了?奴婢怕不是听错了吧。
小二没看见双喜脸上的惊讶,只见拦不住周央晚,叹了口气,认命的跟在身后。
站在隔壁包间门口,周央晚用眼神示意小二开门。小二表情纠结,咬了咬压,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缓缓的伸手。
手刚碰到门,小二又突然回头,压低了声音交代:“小姐们看了可别叫唤,千万别惊扰了其他客人。”
“知道知道。本小姐什么没见过,你快点吧,这客人还等着大夫治伤呢。”周央晚催促。
包厢门终于被推开,小二迅速后撤一步。
房内景象映入眼帘,周央晚深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尖叫的冲动,顾不上许多,提起裙摆,快步上前。
几秒钟后,周央晚转头低声呵斥小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官府报案!”
小二声音颤抖:“那......要不要拿药箱?”
这小姐看着实在不像个大夫,要不还是去回春堂请王大夫来吧。
“不用了。”周央晚叹一口气:“你快去通知老板,报案吧。”
还找什么大夫,治什么治,这人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小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周央晚回头,门外双喜正拼命的捂着嘴,颤抖着双腿,强忍着没出声。
真是实诚孩子,答应了小二不叫唤,就真的不吭声。
“别怕。”周央晚出声安慰双喜:“实在怕闭上眼睛别看就行了。”
“呜呜......”双喜还是死死捂着嘴。她不仅害怕,还恶心,想吐。
她的公主怎么就能面不改色的站在里面,一点想要出来的意思也没有呢。
“公主,你快出来吧。”双喜腾出一只手,死命的朝周央晚招,都快被她挥出残影了。
周央晚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站在这包间内,光线从身后的窗子照进来,阴影隐去了她的半张脸,身边鲜血淋漓的尸体,未流尽的血还在不停的往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是多么诡异又恐怖的画面。
这个包间和刚才周央晚的比起来大上不少,连正中间摆着的四方桌都大了一圈。
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包间大门,失去了生命的身体瘫坐在椅子上,头软软的歪向一侧,嘴巴大张,双眼圆睁,表情狰狞,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脖子上是一片血肉模糊,双手正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脖子,鲜红的血液喷洒在身前桌子上,还些顺着手流进衣袖里,滴落在地上。
尸体边的地上有一个摔碎了的酒盅,一大滩酒水混合着酒盅的碎片洒落在地上,鲜血滴落在酒中,渐渐混合成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周央晚一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小心的避开中年男人手腕上的血迹,两指轻轻按在手腕内侧。
已经没有脉搏了。
显然是才刚死不久。周央晚微微弯下腰,细细的查看死者的伤口。死者脖颈处已经被自己的手抓的血肉模糊,仍然可见一道细长的伤口从脖子左侧一直延伸至中间。
下手可真是狠啊。
周央晚表情凝重。
浓郁的酒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整个包间,包间门打开,血腥味开始往走道扩撒。
很快,禾丰楼的掌柜带着小二匆匆赶到。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眼前的一幕,掌柜惊呼。
这掌柜的可以换了,周央晚心想,还不如一个小二,鬼喊鬼叫的,生怕别的客人不知道这儿发生了命案。
“别进来。”周央晚还没来说完,就瞥见那掌柜的捂着嘴,迅速的消失在门外,只留下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店小二。
周央晚无语至极。
“公......小姐。”双喜竟然还记得周央晚是微服出访,火速改了口。
眼看着周央晚也不出来,双喜急的直跺脚。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公主在这对死人兴趣这么大,她家公主的传言估计还不知道多难听呢。
想到这双喜忍不住撇了撇嘴,那些个什么贵女们嘴可真是臭,公主不过是人有些单纯,长得圆润了些,就被她们说成了傻子。
周央晚没心思考虑双喜的心情,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死者身上。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从他肥肥硕的身材和身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衣袍料子不难猜测,此人应该身价不菲,是个有钱人。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只有一副用过了的碗筷。
中年有钱男人单独到酒楼吃饭,连个下人也不带,不能怪周央晚心里有了无数遐想。
是等着和情人约会?
还是背着家人偷偷出来喝酒的?
又或者,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周央晚对着尸体开始比划起来。是坐着喝酒被人从背后一刀割喉的?还是从正面?
死者当时应该是坐在这椅子上的,若是正面袭击,隔着这么大的一个四方桌,周央晚伸手比了比,凶手是长臂猿还差不多。
若是站在死者两侧,血必然要喷溅到凶手身上,从桌上以及地上的血迹来看,血迹是呈伞形喷洒出去,形状完整,并没有被什么遮挡的痕迹。
从背后下手的可能性最高。
伤口偏稍稍偏左,凶手应该是个右撇子。
嘴巴大张,死者的嘴里还有没来及下咽的肉,嘴角却未见一丝油花。左手边桌角处,一块叠的方正的精美帕子,上面隐隐可见油渍。
这人要不是有洁癖,吃一口就擦一下嘴,要不就是有人替他擦了嘴。周央晚皱眉,可是为什么呢?都要杀人了,还替人家擦干净嘴脸?
“你,你是谁啊?”禾丰楼的掌管终于吐完回来,打断了周央晚的沉思。
掌柜的喊完,终于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迅速的左右看了看,生怕惊动其他包间的客人。
“掌柜的,她是大夫。”小二小声回答。
“大夫?大你个大头的夫!你见过围着活人忙活的大夫,见过对死人动手动脚的大夫?那他妈的是仵作!”掌柜的脑子终于上线了,一巴掌拍在小二的脑瓜子上。
“仵作?不能吧。”
小二揉揉被揍的后脑勺,他又不傻,哪有穿着华服带着婢女出门的仵作。仵作那可是贱籍,这小姐一看也是个贵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到底派人去官府报案了没有啊。”周央晚看向门口的二人。
“去了去了,派了我们店里跑的最快的那个去了。”掌柜的刚才还说是仵作,现在又低声下气的回话。
周央晚点头。
“大夫啊。”小二压低了声音问:“这人,是真死了么?不会是弄错了吧?会不会就是睡着了?”
周央晚看向这店小二和掌柜,两人目光殷切盯着自己。
“死的透透的,凉了都,要不你们自己过来摸摸。”
“不不不,不用了。”掌管和小二一同摆手,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才不摸死人,晦气。
“出什么事了?”斜对面最靠里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似乎是走出来一个清秀机灵的小厮。不等周央晚看清,禾丰的掌柜迅速转身,飞快的一把关上了包间门,将周央晚关在这死了人的包间里。
周央晚:掌柜的,你这样合适么,把我一个人弱女子和死人单独关在一起?
万一我就是凶手,乘机毁灭证据怎么办?
“没......没事。有个客人喊了大夫来。”
隔着门,周央晚听到门外小斯和掌管的对话。
“大夫治什么的,不会是你家酒楼东西不新鲜,给人吃坏了肚子吧?”
“不,不是,不可能。”掌管支支吾吾的否认。
店小二机灵的抢答:“是治外伤的,有个客人受了点伤,出血了,大夫再给止血呢。”
“外伤?哪家大夫,厉不厉害。”
“厉,厉害,血都止住了。”
周央晚听的只翻白眼,能不止住么,死都死了,血都开始凝固了。
不一会,就听那小厮又出来:“我家公子说他最近肩膀不适,让那大夫来给看看。”
“啊?!”
别说那个感觉略有些迟钝的掌管,就连这个机灵的小二,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额,小的,小的去问问大夫,看看她有没空。”掌柜的硬着头皮敷衍。
一个年轻男人张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什么意思?要小爷我等?哪家大夫,如此大胆。”
周央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门被人从外面猛的一把推开,一个红衣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这男人大概二十来岁,身姿挺拔,长相帅气,整个人英气十足,一身红艳艳的衣袍,竟然也不显得娘炮。
这男人肯定是个大骚包。周央晚想到那个害自己穿越了的渣男,也是常穿一件红T恤,瞬间对此人没什么好感。
“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都滴到地上了,骚包男子发出惊呼。
“嗯,是挺多的。”周央晚淡定的回答。
不仅地上,面前的桌椅上也也喷洒不少呢。
“止住了吗?”
“止住了。”周央晚点头。
“大夫医术高明。”男子夸赞。
“谢谢,出去,别耽误我工作。”周央晚摆手赶人。
“好,大夫您先忙。”男子听话的关上了房门。
不对!
关上的门再次被用力推开。
“你当小爷我是傻子,你管这叫治病?!”这红衣公子的怒吼声成功的响彻了整个酒楼二层,穿透了每个包间。
“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怎么回事啊,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啊。”
眼看着惊动了其他几个包间的客人,掌管的一把将红衣男子也推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
“没事没事,就是有个客人喊了大夫来按摩。”掌柜的也开始睁眼说瞎话。
神他妈的按摩止血,包间里只剩下周央晚和红衣骚包男子,两人面面相觑。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男子盯着周央晚的脸,眉头紧锁。
“没有,不认识!”周央晚不想在和这家伙多说一句话:“这事要是和你没关就快点出去,别破坏了现场。”
也算解释的通,魏砚尘在一旁点头,周央晚偷偷捂住眼睛,这家伙傻得实在是没眼看。
“纪澜为何抓着小二不放?”魏砚尘偷偷纳闷。
“当然因为他就是凶手啦。”周央晚慷慨大方的替他解惑。
“啊?”
周央晚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偏偏这时刚好安静下来,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冤枉啊!”小二哭喊:“再说,再说小人身上也没有个能杀人的东西啊。”
是啊,魏砚尘,柳溪以及一众官差都点头。
“额......”周央晚张了张嘴,眼角余光瞥见纪澜正盯着自己:对众人笑了笑:“我,我就是看纪大人一直问他,所以猜测他是凶手。”
“切!”魏砚尘不屑的瘪嘴。
“凶器确实不在你身上,可也没被带出这酒楼。”纪澜微微一笑,这是周央晚第一次看到纪澜的笑,美则美,可惜有毒。
周央晚贪婪的看了几眼,在纪澜回望之前移开了视线。
“那地上的碎片,你说能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酒盅呢,公主?”纪澜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周央晚一跳。
“不,不知道啊,刚才还没拼完呢。”这家伙真烦,周央晚心里暗骂。
“他是凶手,那凶器到底是什么啊?”魏砚尘不耐烦,他自认为对各种武器了如指掌,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凶器,会造成这样的割痕。
“凶器,就是那被打破的碗。”纪澜说出答案,魏砚尘恍然大悟。
难怪他一开始认为是个力气很小的女人,因为破碎的瓷片不够锋利,就算是个男人,伤口也比刀具来的浅。
“你大概是临时起意,那汤碗的碎片割破了你的手,这才你想到了这个杀人手法。你把汤碗碎片藏在衣服里,将死者割喉。却不小心掉将碎片摔在地上,你本想清扫地板,扫帚之前你摔碎汤碗的时候已经被你拿到楼下去了,你又发现自己的衣袖上沾了不少血,显然那时的你没法下楼,为了让这些血迹有个合理的解释,也为了不被人发现地上的汤碗碎片,于是,你摔碎了手边的酒盅。”
难怪柳溪听到两声东西摔碎的声音!
“证据呢!”小二很是不服的大喊:“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胡说。就算你是大理寺的大人,也不能冤枉好人!”
“证据,不就在你手上吗?”纪澜冷笑。
“什么?”
魏砚尘一个大步上前,扯过店小二的手,不停地翻看。
“你的食指,拇指和手掌都受了伤。请问你,是怎么端酒盅的?”纪澜问。
“这,这样......”小二比划了一下。
“酒盅上沾了金疮药?”魏砚尘突然激动不已:“快,铁栓,去把碎片拿来。”
“不是沾了金疮药。”纪澜却是摇头:“是没有金疮药。”
这是什么意思?
“你害怕被人怀疑,细细的把酒盅上的金疮药擦干净,这才和割喉的凶器一起砸在地上,让它们的碎片混在一起。”
“那,那些碎片都泡在酒水里,药膏早已经融到酒中。”小二还不放弃。
“你不知道,那金疮药是宫中珍品,不仅效果奇佳,而且,并不溶于水。”
小二垂下头,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言不发。
“你可以不承认,但等那些碎片拼完,自然就能知道。”
“是......”小二突然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人是我杀的。”
“动机是什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周央晚又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杀人啊?”
这么个聪明机灵的年轻人,才几岁啊,周央晚很是为他惋惜。
“他,他骂我!”小二抬起头,表情扭曲,双眼通红,怒吼着:“他骂我,一直辱骂我,我好声好气的伺候他,他凭什么这样羞辱我!”
小二发泄完,捂着脸无力的瘫软在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
“澜澜,你太厉害了!”魏砚尘比自己破案还激动:“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凶手吧。”
“看到伤口的时候,就知道凶器必然是不足够锋利,否则不会只划破了死者的气管和血管。凶手当时捂住了死者的嘴,让他不能喊叫,却在死者脸上留下了金疮药的药膏。
他不知道,那药膏不仅不溶于水,还不易被擦拭干净,气味会一直留在死者脸上。”
纪澜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周央晚。
周央晚心里猛地一惊,那他调查了这许久又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偷偷观察自己?
“大,大人。”突然一声怯怯的声音传来:“这,既然凶手已经被抓了,那,能不能放了小人?家中婆娘还在等着。”
“走吧走吧。”魏砚尘大手一挥,顺手把那盒子和发簪子扔了过去:“对你老婆好一点,别再偷偷出来喝酒了。”
“是是是,谢大人。”
......
几日后,公主府内,周央晚正对着面前黑漆漆的药水,苦着脸:“双喜......”
“公主莫喊,这药能治公主顽疾,您还是快趁热喝了吧。”
周央晚内心苦涩,本公主,真的没有顽疾啊。
一个月前的她还是现代社会一个普普通通的电气工程师,做着渣男的舔狗。
一个不小心,穿越到了这从未听说过的大周朝,成了大周朝的傻瓜五公主。
她记得还是灵魂状态的时候,曾在一片白茫茫的朦胧中清楚的听到两个男人的谈话,说些“这狗皇帝子嗣不丰,能少一个是一个杀一个傻子公主,有什么用啊按主子吩咐的办就是”之类的话。
她非常肯定,原来的大周五公主应该是被奸人所毒害,只是醒来后,所有人都当她是痴傻儿童,她半点线索都没打探出来。
公主大病一场,分明没了呼吸,却又奇迹般复生了,宫里人心惶惶的,一天要为她传唤三次太医,惹得她烦不胜烦。
最后那姓刘的老太医很是纠结挣扎了一番,只好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亏虚,待臣开几服药,调理些时日便可。”
随后给周央晚狠狠开了几贴黑漆漆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