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君，本君已经查明，惹怒神兽之人是凤族清玦！”
下一秒，失了掣肘的麒麟兽向我扑过来。
尖锐的利齿划破我的肌肤，奋力撕扯，发泄着怒意。
我死死咬住下唇，下意识伸手求救，“阿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宁渊护着小雀精安然离开，头也不曾回。
昏沉间，我听见三道天雷轰鸣。
四海八荒都震惊了。
区区下界精怪，修炼不足百年，竟也飞升上神了。
小雀精第一时间来了我屋里，见我还维持着一丝清明，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你贵为凤族女君又如何，上神眼里不还是只有我，你出生入死九回，他可曾多看你一眼？”
“如今，我也和你一样是上神了，可以名正言顺陪伴上神千千万万年！”
“别以为上神答应娶你，你就熬出头了，上神早就说了，成婚后就将你赶到东海，独守空闺，他身边的位置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我看着她发间的原属于我的帝翎一阵发愣，伸手想要回，她却脸色一变面露惊恐向后跌去。
“锦儿！”
宁渊惊呼一声，将她稳稳接住，随即捏了个诀，我脸颊一痛，鲜红的五指印衬得我脸色更白了几分。
我愣愣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对上他痛恨的目光。
“锦儿好心来看望你，感谢你赠予她帝翎护身，你却得寸进尺对她动手！”
“清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
果然，不论事实如何，在他眼中，错的永远是我。
我抬手想回击，可丹田处衰竭的神力，让我默默垂下手。
宁渊察觉了我的动作，轻蔑地笑了笑。
“从前轻易便涅槃，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强撑着呢……”
“锦儿说你先前都是做给我看博取同情的，果然没错，想想也是，到底是凤族女君，哪里这么容易死，清玦，十年涅槃九次，亏你装的出来，真是心机深重！”
“亏我还特意找老君求了疗愈丹……”
他攥紧掌心，丹药化作齑粉落了一地，一同碾碎的还有我对他仅存的爱意。
我哑口
桂花糕，他便赶赴凡间，隐去法力排队三个时辰买来给我。
我飞升历劫那天，他将我紧紧护在身下，生生为我挡下天火焚烧。
他从未觉得我欠他什么，对报恩更是只字不提。
反倒是我，沉溺在他的偏爱中，欠他的越来越多。
可一次下凡归来，他带回一只受伤的雀精，一切都变了。
小雀精抹着眼泪控诉，说我嘲笑她出身低贱，宁渊二话不说抽出龙鞭递到她手中。
任由她鞭打我出气。
宁渊甚至用捆仙索将我牢牢束缚，不许我躲闪。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阿渊，我没有，求你信我……”
可他充耳不闻，足足九十九鞭，打得我血肉模糊，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最后他揽着抽泣不止的小雀精，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锦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日就助她飞升仙位，看谁还敢作践她！”
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从他指尖进入小雀精丹田处，我顾不上钻心的痛楚，拼命劝阻。
“别，阿渊，她修为尚浅，你逆天而行会遭天谴……”
宁渊的动作瞬间顿住，小雀精眼珠子一转看向我。
“清玦上神不是一直说要报恩吗，不如让她来？”
宁渊眼神落到我身上，不带一丝怜悯，点了点头。
他用恩情胁迫，我绝望地闭上眼，任由他抽走我所有神力。
神力耗尽，小雀精如愿成了九重天的雀仙。
我却因违背天道，受了足足十八道天雷。
又被三味真火焚烧了三天三夜。
那是我降生以来第一次涅槃。
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涅槃重生，这么疼……
2
我摸着空洞的胸口，强撑着回到住处，用最后一丝神力向凤族传信。
闭上眼，眼前满是宁渊拔走我帝翎时的狠绝。
我的心像被无数尖针细细刺着，痛不至死，却寸寸折磨。
小雀精飞升上神的天劫在三日后，可她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缠着宁渊陪她在四海八荒四处炫耀。
小雀精每到一处便暗地里传讯给我。
浮生镜中宁渊满脸宠
无言，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凤族涅槃痛不欲生，谁会用这事弄虚作假，岂不是太傻？
宁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半个月后，我们大婚，婚后我亲自送你去东海！”
东海是他的领地，他只想着赶我走，与小雀精双宿双飞。
恐怕从未考虑过，我是火系凤凰受不住海底的冰寒。
我别过脸，冷声拒绝。
“不必了，宁渊。”
“我不嫁你了。”
宁渊有些意外，随即眼里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怎么？我已经答应娶你，难不成你还想得寸进尺，赖在九重天不成？”
“你是我的夫人，替我镇守东海，顺理成章！”
“我不会让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在锦儿面前碍眼！”
“够了！”
我厉声打断。
“我说了，我不嫁你，你愿意和谁相守与我无关！”
4
一旁的小雀精面露欣喜，扯了扯宁渊的衣袖。
“上神，清玦上神既然不愿，也别勉强吧……”
谁知宁渊却狠狠抽回袖子，难得对她冷脸。
“本君说出去的话，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放眼四海八荒，也只有你凤族女君的身份能与本君相配。”
“半个月后大婚，你乖乖等着本君！”
说完，他拂袖而去，小雀精含着泪狠狠剜了我一眼，小跑着跟上。
他们离开后，我重重倒在地上，木然地盯着天花板落泪。
脸颊传来的阵阵肿痛，让我心一抽一抽地疼着。
十年间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划过，心中对宁渊的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熄灭。
当年他对凤族的庇护之恩，我已用九条命还清，往后，再也不欠他什么。
我也该离开了。
感受到丹田处一丝温热的神力，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昏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眼前熟悉的面孔打破了我多日来辛苦假装的坚强，一头扑进他怀中。
“旭日！你怎么才来……”
男子眉眼间满是心疼，小心翼翼将我圈在怀里，双手却始
报恩十年，我为战神宁渊死了九回。
刚涅槃重生，他又强取我的帝翎插到心爱的小雀精发间。
“锦儿飞升天劫将至，有了这枚翎羽，定能安然无虞。”
小雀精受宠若惊地挤进宁渊怀中，挑衅地朝我勾勾嘴角。
我捂着胸前深不见底的血窟窿，声音嘶哑。
“宁渊，你知道的，没了帝翎，我会死……”
他满不在乎地轻笑出声。
“涅槃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锦儿比你更需要它！”
“你不是一心想着嫁给我吗，我答应你，只要锦儿顺利渡劫，我就娶你。”
“不过我只能给你战神夫人的位置，不要妄想得到我的心，我心里永远只有锦儿一人！”
他当真爱惨了那只小雀，甚至愿意为了她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可他不知道，我的未婚夫早已定了人选。
不是他。

1
听到宁渊说要娶我，小雀精顿时红了眼眶，拔下翎羽狠狠丢到地上。
“要我眼睁睁看着上神娶旁人，我宁愿被天雷劈死！”
“锦儿！你这是做什么！”
宁渊一改平日的清冷，慌张地拾起翎羽又重新替怀中女子挽发，耐着性子哄着。
“傻瓜，你未经修炼跻身仙界本就违背了天道，若没有这帝翎，肯定抗不过雷劫……”
“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娶谁都可以，不过一个虚无的名分而已，怎比得过我们长长久久的相守？”
宁渊满眼温柔地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女子，心疼地手足无措。
我感受着胸前的锥心剧痛，回想我十年九命的付出，自己都觉得犯傻。
我本是凤族最尊贵的小公主。
接任女君那日，族中长老告诉我，凤族欠战神宁渊一个恩情，报恩是身为凤族女君的无法逃避的职责。
彼时，战神宁渊的的名号早已响彻四海八荒，我亦偷偷恋慕，便怀揣着少女心事只身上了九重天。
起初，他待我极好。
他怜惜我孤身一人，背井离乡，特意选在中秋月圆召唤凤族子孙上九重天与我作伴。
生辰那日，只因我提了一句
终不敢触碰，唯恐把我弄碎。
“都怪我来迟了，让小殿下受苦了！”
旭日是凤族长老们为我选定的未婚夫，从小便与我相伴长大。
我知道他打小便喜欢我，却从不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我上九重天报恩那日，他看出我眼里的欣喜和憧憬，即便万般不舍，也还是将挽留的话咽进肚子。
只哑着嗓子，假装轻松地玩笑道。
“小殿下在九重天若是玩得不开心，随时回来，旭日还等着您宠幸呢！”
我红着脸啐他不正经，一个回眸也没留给他。
可真被他说中了，我在九重天一点也不开心，甚至还险些彻底陨灭。
我被宁渊硬夺帝翎那日，旭日感应到我有难，漏夜上了九重天。
用他全部神力护住了我的三魂七魄，自己却元气大伤，赶回凤族休养。
想来那日若非有他，我早已泯灭，化作尘土。
而宁渊见我还留着一口气，竟信了小雀精的挑拨，认为我先前涅槃皆是苦肉计。
真是可笑。
旭日带着我离开九重天时，刚好撞见一行仙娥在殿外躲懒。
“过两日便是两位上神大婚，怎么九重天不见一点喜庆之色，连块红绸也不曾看见？”
“还不是那个新飞升的锦雀，前些日子对着喜字红绸落了泪，宁渊上神心疼她干脆发了话，一切如常，不许大肆布置，这么想来，清玦上神真是可怜，要和不爱她的人结为伴侣……”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那锦雀也太不要脸，惯会下界勾引男人那一套，宁渊上神被她勾得五迷三道的，屡次为她破例！”
我和旭日用了隐身术，她们瞧不见，可旭日却察觉到了我瞬间的低落，握在我肩膀上的大掌紧了紧。
他凑近我，神秘兮兮地开口。
“我的小殿下，想不想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