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晰地听见底下的窃窃私语：
「什么呀？疯子吗，当这里是路边的KTV吗？」
「她就是那个过气的嗓子坏了的倒霉蛋？」
「真是脸皮比我二姨姥的脚皮还厚啊。」
「她唱的是什么啊，歌词好像和刚才白笛夏语他们唱的一样啊。」
「我的妈啊好恶心，蹭热度还剽窃，没人管管她吗，想红想疯了。」
「下去！下去！下去！」观众们开始自发呐喊起哄。
我的余光瞥见白笛和夏语在舞台一侧，笑得得意又满意。
我泪如雨下准备落荒而逃时，一道清亮的歌声出现。
导师席的首席导师慕知声，当下乐坛断层级别的实力演唱家，真正意义上的顶流。
拿着面前的麦克风，信步迎面走上台。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拿开麦克风，对着我用嘴型说：
「别怕，勇敢点，弹下去。」
我擦了擦眼泪，继续弹起钢琴。
丝绸般的钢琴声配合着他悠扬深情的歌声，浑然天成。
没有提前排练过却默契十足。
令台下的观众完全沉浸于其中。
一曲唱罢，观众们甚至因为太震惊，足足全场寂静了十几秒。
而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他在掌声中逆着灯光走向我，缓缓地伸出绅士手。
邀请我一起行至台前谢幕。
我的双眼被眼泪模糊。
恍然间，我又看见了那个白衣少年在观众席中笑得骄傲又自豪。
退至台下，我向慕知声表达了感谢：
「慕老师，素不相识，您为什么要帮我呢，您不怀疑是我抄袭了吗？」
他笑得明月清风：
「成歌，我们可算不上素不相识。
「你的词作我一直都有关注，从你出道至今，你的风格可以说是独成一派，辨识度极高，本就很难模仿。
「况且，如果在音乐范畴里，我连这样的基本辨识力都没有，只看所谓热度和流量，岂不是担不上你这么厉害的词作称呼我的这一声老师啦。」
我也笑了，不是因为被如此级别的大神夸奖。
而是因为被无条件相信的感受，真的很好。
隔壁楼梯间的争吵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白笛哥，气死我了，本来
我是一个声如破锣的词作，与偶像歌手白笛秘密恋爱五年。
我竭力忍耐他和女歌手夏语的偷情和羞辱。
颁奖典礼上，他终于如约公开向我求婚。
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悠然亮出右手的对戒：
「承蒙抬爱，但我已隐婚多年，婉拒了哈。」
我爱的，是他全力模仿却追赶不上的那个人。
1
白笛出轨了夏语，我是早就知道了的。
只是亲眼撞见他们在录音室里耳鬓厮磨，我还是忍不住有些生理性反胃。
「成歌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夏语假装很惶恐地从白笛大腿上站起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恶心。」我平静地走进录音室。
「也是，听说嗓子坏了的人，很容易犯恶心，成歌姐，你太可怜了。」夏语假惺惺地娇声道。
我声带此前意外受损，一直无法恢复，算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秘密。
我把保温杯递给白笛：
「录歌需要润嗓又不能吃太饱，我给你炖了汤，趁热喝吧。」
白笛却转手将汤递给夏语。
「你的汤我都喝腻了，小语今天陪我录歌也很辛苦，给小语喝吧。」
「也是，夏语妹妹陪录歌，不仅嗓子辛苦，身体也很劳累吧。」我笑着饥讽。
「闭嘴，你说话也太难听了。」白笛出言维护。
「白笛，你曾经说过，音乐是你最大的梦想，录音室是最神圣的地方，我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还是不要在这里进行比较好。」我平静道。
「够了！滚出去！」白笛把汤砸了一地，碎片划过我的脚，热汤溅满我的裙子，甚至烫伤了我的脚踝。
「成歌姐，我讲礼貌叫你一声姐，可我现在在圈子里，热度流量都居高位，炙手可热，上不了台面的应该是你吧。」夏语轻蔑地笑着看我。
「轮热度流量我当然没办法和你比，但我入行比你早得多，代表作也不少，你这声姐，我还略略担得起。
「况且按照行规，你该称我一声前辈。」
白笛把夏语护在身后：
「什么前辈？鸭子嗓，唱不了歌，破风箱一样，只会写词的前辈吗？
「我就看不惯你这副什么都看不上，老觉得自己多能多厉害的死样子。
「你嗓子哑而
是想着既能让她出丑又能趁机炒热我们的CP热度，没想到让她白白占了便宜，这可怎么办啊？」
白笛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慕知声这种级别体量的人亲自帮她，我怎么会想到。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妈的，慕知声可是出了名的高傲和难以接近，连徒弟都不收，去年我经纪人带我拜访，吃了几天闭门羹。
「怎么就和这个破风箱搞到了一起。」
夏语还在生气地闹别扭，白笛上前抱住她，柔声安慰：
「没事的，让她得意一下，明天我再让经纪人安排她和慕知声的黑热搜，出了这口气。
「这样也好，就当我还了欠她的，以后再也不用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夏语不解地抬头问：
「白笛哥你开什么玩笑，都知道是你救了她，该是她欠你的，你欠她什么啊？」
白笛小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夏语的脸瞬间白了，仿佛不敢相信一般重复了一次问题：「你说什么？！」
白笛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声了点，又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次，不仅是夏语，我也听清了。
他说：
「她的嗓子是我下药弄坏的。」

emo和文件转身离去，我以为他只是嘴上不饶人，总归是同意了这个方案的。
直到我在后台一直等不到节目PD来叫我上场。
打开手机直播却发现，白笛和夏语此刻就在台上唱着那首《挚爱》。
我怔怔地看着。
作词作曲和制作人赫然写着「白笛、夏语」。
从头到尾都没有我的痕迹。
我在后台堵住了白笛和夏语，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心虚。
「成歌……」
啪！我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最痛恨的就是抄袭和剽窃别人的音乐成果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语冲上来给了我一耳光，把我推倒在地。
「你这个疯子，没有白笛哥，你算什么，你们共同的作品，他想和谁一起用就和谁一起用，你管得着吗？」
我看着白笛：
「你敢说，这是你和我共同的作品？」
他眼中的愧疚和心虚转瞬即逝：
「小语说的有什么不对，挚爱，你的挚爱不就是我吗？
「没有我，你怎么作得出来这首歌？
「不是我们共同的作品，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没有我一直鼓励你，早在你嗓子坏的时候你就死了，怎么还有机会在音乐圈子混。
「小语邀请我组队，我放着音乐顶流不选，选你这个过气的嗓子都坏掉的哑巴吗？
「你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吗？你怎么这么自私？」
夏语俯视着我：
「下一个就到你上场咯，前辈，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你说，观众会相信炙手可热的我们剽窃了你的成果吗？
「垃圾就是垃圾，还出来现眼。」
白笛拥着夏语扬长而去，漆黑的甬道里只剩下我眼泪的回响。
白笛选择了和夏语组队，我只能一个人站上了舞台。
刺眼的追光灯打在我的脸上，刺眼得我眼眶发酸。
这是我嗓子坏了以后，第一次站上舞台。
有那么一刻，我想过要丢下麦克风逃跑。
可我没有。
因为逆着刺眼的灯光，我像是又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他在对我笑。
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到钢琴旁，调整好麦架。
唱出了第一声。
我破风箱般的嗓音混着哭腔在整个演播室回响。
注意到我脚上的伤口。
迟疑了一下后开口：
「我说话冲动了些，不过我也是为你好，夏语正当红，都一个圈子里，你没必要得罪她。」
「以前你不会这么说，你总说音乐没有贵贱，爱音乐的人也是一样。」我抬头看他。
「以前以前，不要总提以前了你烦不烦，以前就那么好吗？」他不耐烦道。
「还有个事要和你说，经纪人说有一档音乐制作人综艺邀请了我，我接了。
「你到时和我一起上，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有机会能和我一起上大舞台吗，机会来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我欣然应允。
半夜醒来，身边无人，发现白笛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答应了。
「怎么会不答应，她早就巴着和我一起上节目，恨不得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已经烦死了老是有人说我的作品能红靠的是神词了，这一次上节目，我要让大家看看，我才不是靠她的词。
「是她成歌仰仗着我白笛才勉强能在音乐圈混口饭吃。」
一道惊雷擦过天空，照亮了他神色晦暗的脸和我坠入冰洞的心。
录制当天，我在后台看到了夏语。
我才明白为什么白笛非要参加这档综艺。
最想合作的女歌手，他眼下最在意的女人在这，他怎会不来。
「前辈，这样大的音综，没有白笛哥，你怕是连入场券都混不到吧，不像我，在首邀名单里。
「哦对了，是我建议白笛哥让你一起来参加的。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在台上拉风箱的样子。」
她笑得恶毒又残忍。
比赛采取组合赛制，我给我和白笛的组合准备了一首原创歌曲——《挚爱》。
拿给白笛看的时候，他笑得很不屑：
「挚爱，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成歌，你能不能矜持点，非得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吗？
「我说多少次了，等到有一天我拿到了金曲奖桂冠，我会在颁奖典礼上公开我们的恋情。
「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少耍点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心眼。
「我是偶像歌手，多少粉丝在盯着我，你以为我和你这种糊咖一样能这么肆意妄为的吗？」
他拿着d